下雨天,我喜欢靠在走廊的立柱上,就这么看着外面雨水倾盆而下,喜欢站在那种有雨棚的公交车站下看从我面前慌张跑过的人们。喜欢明明有伞,却不怎么用,而是让雨滴落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自己是个怪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真情,却都是假意,所以我在自己的脸上装上了一张面具,这样每个人看见我都是微笑的。
一直孤独着,好不容易身边有了朋友,有了兄弟,可到头来,还是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世界忽然间就变干净了,当我看不见那些会飘荡在阴暗中的幽魂,当灵符变成了一堆黄纸,其实我应该轻松的。
坐在宾馆的房间角落里,窗户关着。外面的雨声很大,能够模糊地听见雨水“哗啦啦”流下来的声音。巨叼吐圾。
我的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终究我还是个不祥之人,当年我四处流浪的时候就曾经想过,是不是因为我真的命不好,是不是因为我本该如此,因为我是个不祥之人,所以那些和我有关系的人到了后来都会死去。
当年的二叔,如今的莫良。
房门被打开了,一股淡淡的酒味飘了进来,我知道是大齐走进来了。
“兄弟们都在等你拿主意呢。”
他关上门,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边上,伸手一拉,窗户打开了,外面的光透了进来。
我下意识地往角落里躲了躲。大齐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终于看清了我深埋在双臂之间的脸,已经流满了泪水,我的双眼微微泛红,脸上的悲伤却胜过外面的天空数倍。
“哼,哭的和娘们似的。”
大齐手一松,我重新坐回了地上。
而他则坐到了一张靠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喝了口酒后说道:“是不是脑子里想自己一定是个倒霉蛋,所以身边的人都跟着倒霉啊?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所以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啊?”
大齐的话一下子就说中了我心中的软肋。我怔怔地看着他。
“在江湖中混的人,有几个是没故事的?就比如我,从小成了夜魁的宿主,最后还没成为大命师。那些帮过我的人也都死的死,亡的亡,那我岂不是也是个扫把星?隔壁房间的兄弟们大多都是如此,老三今年三十岁了,六年前娶了媳妇,结果才结婚不到一个月,媳妇就被报复的厉鬼给弄死了。还有一只给我们说笑话的二傻子,平时笑呵呵的,说的都是荤段子,可是你知道吗?他从小是爷爷奶奶照顾到大的,母亲难产死了,父亲在工地上干活被落下的钢筋扎死了,他不是和你一样也是扫把星吗?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人在我们的身边,可大家不都活的好好的吗?咱们灵异圈其实就是个苦难集中营,只要入了这个江湖,谁的身上没背点悲苦的过去?谁又没点往事?”
说到这里大齐站起身来,拎着酒瓶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站定了脚步,低声说道:“把这些苦难当成是回忆吧,这些回忆会让我们变的更强大。我们在隔壁房间等你,想好了就过来。”
说完之后,大齐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内又一次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墙壁,仰起头,灰蒙蒙的天空就在我的双眼之中。
即便是下雨天那样昏暗的天空,可还是有光的,乌云遮不住阳光,就像人生有失意的时候,但还是快乐更多。
大齐在隔壁房间内,老三问道:“大齐哥,你说头儿能不能缓过来?感觉悬啊,要是头儿缓不过来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在南昌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