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弟子告辞。”陈达退了出去,到了门口与那少女一同走出洞府。
“师兄,你虽然输了比试也不用太在意,只要专心筑基便好。”那少女说道
陈达此刻心内五味陈杂,听得此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
乾兴峰,巍峨的洞府内,魏玄德倚着栏杆,将手中鱼饵一一洒下,颇有兴致的望着湖中踊跃争食的鱼群。
庄心乾垂手侍立在其身后,欲言又止。
魏玄德回过头,将一把鱼饵放在他手中:“来,你也试试。”
庄心乾不知师傅为何对这些杂事这般有兴致,整日不是喂鱼便是逗鸟,丝毫不像一个宗门掌教,倒似俗世间离退的官宦,关键是洞府中鱼鸟皆是极寻常之物,非是灵兽。
一个金丹修士,一宗之掌教居然每日有闲情逸致喂鱼逗鸟,传出去不免让人笑话。
庄心乾接过饵食,向前一抛悉数洒在湖水中。
魏玄德看他颇不耐烦的模样笑了笑:“你不在自己洞府内修炼,反跑到我这里来看我逗鸟喂鱼,这半日下来,早不耐烦了吧!有什么话就说吧!咱们师徒之间还用藏着掖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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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心乾听此言再也忍不住道;“师傅,您不觉得史师叔今日做的太过分了吗?您为何还同意他的的提议?”
魏玄德道:“他说的有道理,我为何不同意?”
庄心乾目睹整件事情经过,觉得史名随太过盛气凌人,又觉师傅这个掌门实在软弱,平素间总是一味忍让。今日这事,明明是其强词夺理,可师傅却一味纵容,到底谁才是宗门掌教。
“史师叔显然是为了其私心,师傅您可知?陈达乃是其弟子陈莲生的遗腹子,史师叔用权势逼迫那弟子退出比试,为的就是让陈达顶替他位置。”
魏玄德笑道:“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史师弟并未用强,那弟子亦是自愿退出,一切顺理成章,结果不是很好吗?”
庄心乾凛然道:“史师叔明目张胆,诡辩强词为己谋私。宗门之内结党营私之风愈盛,他们明争暗斗已非一两日了,如此下去,怎生了得?”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这不是正常的吗?”魏玄德指着鱼群道:“你看看,你将饵食尽抛而下,饵食散去,那些鱼群也散开了。天下的事理尽皆相同,管理宗门和喂鱼逗鱼其实没什么两样,方法都是一般。”
庄心乾满心疑惑。
魏玄德知晓其修行天赋异禀,但于宗门政务一道却是一窍不通,自蜕凡以来一心只知修行,虽在清玄殿任职,也只是挂了个名号,从未干过杂事,理过政务,正准备将他放到下面管管事务,借着今日之事便开口教导他道:“你可知玄门三殿制的由来?”
庄心乾道:“宣德殿掌刑罚,清玄殿掌人事,元易殿掌财政,各司其职,为的是方便宗门的管理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为了限制宗门掌教的职权,防止其权利太大,做出不理智有损宗门利益之事。”
“除此之外呢?三殿制还有什么作用?”
庄心乾迟疑了一会儿道:“拥有废黜宗门掌教的权利,只要三殿之中弟子总人数占比超过八成同意就可罢免掌教。”
魏玄德道:“你说的没错,玄门三殿制本就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三殿可以废黜掌教,三院可以废黜三殿殿主,相互制衡。”
“你看。你方才将饵食悉数洒尽,那些鱼儿都不争了,各个吃饱,还会听你的话吗?任由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庄心乾蹙眉不语,若有所思。
魏玄德道:“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管理宗门的法子与喂鸟喂食是一样的,只要手中握有鱼饵,鱼群再怎么争食也不用担心。你挥一挥手它们就全来了,喂食的方法也有讲究,不能饿着,也不能喂太饱,饿着它,它就长的不好看,喂的太饱,它就不听你的。”
“三殿制本身是为了制约掌教的权威,但发展到现在,权利大到几乎能够架空掌教了,假若宗门内一片太平,一团和气,还要我这个掌教作甚?什么事他们自己做主就行了。”
庄心乾呆立不语,他从未这般想过问题,一时脑中混乱之极。
“这便是权衡之术,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自然就明白,他们斗的越厉害,就越倚仗你。宗门就如一杆秤,只要你手握着秤杆的中央,那边驻码轻就往那边倒移一点,秤杆就不会翻。这需要你慢慢领悟,明日你即去清玄殿任调部任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