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提,只武器这一项。
按照木华黎打探到的消息,定海军用制式直刀三柄,就能换取一匹东北好马。可实际上,山东本地依托宋、金两朝矿冶的基础,又厚待匠人,鼓励大规模生产,他们产出刀具的成本,早就降到了一贯出头,而马匹转手卖给南朝海商的价格,则在八十到一百贯之间浮动。
这已经不能用暴利来形容了,而是彻头彻尾的抢劫。只不过抢完以后给一点铁制的武器,作为心理慰籍罢了。
再考虑到较富庶的北京路易手以后,东北内地对食盐、对布匹的需求,也全都仰赖山东的供给。这片区域的产出和需求,已经和中都大兴府一样,成了山东不可或缺的财源,是定海军扩军备战的经济支柱。
既如此,咸平府路的求援,该怎么应对?
“盖州,复州两地,有韩总管镇守,麾下也都是精锐。纵然野战不敌,依托城池层层据守,至不济也能靠着山东水军,占住合厮罕关一线。问题是,纥石烈桓端、温迪罕青狗等人,毕竟只是我们的盟友,而非部属。他们真要支撑不住,甚至,哪怕他们发现向我们的求援没有回应,我恐怕,他们也会有所动摇,以至于离心离德。”
再之后的话,徐瑨没有说,但意思大家都明白。纥石烈桓端真要对郭宁没有指望,他投降了蒙古,也不是没有可能。
梁询谊见厅堂中一片静默,干咳了两声。
“宣使,这事倒也不能全怪纥石烈桓端。”
他现在负责山东宣抚司之下的经历司,也算是郭宁的主要幕僚了,而且又在东北为官多年,曾经是蒲鲜万奴部下的重要文官,尤其熟悉咸平路周边局势。郭宁对他很尊重,连忙问道:“经甫先生,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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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询谊站到墙上一副舆图前,伸手指点:“文书上说,十一月三日丢了同昌,十一月四日丢了懿州,十月六日丢了广宁府。宣使,这三个地方,虽然都是辽地重镇,但这几年里头,三座城池在多个势力手中连续易手,已经荒废不堪了。我记得……”
他拈了拈胡须:“大安三年的时候耶律留哥起兵,三城第一次易手。至宁元年春天,完颜承裕元帅发兵讨伐,三城第二次易手。到承裕元帅失败,耶律留哥自立为辽王,定都广宁,这是第三次易手。再之后,则是耶律留哥被宣使击败,其领地落入纥石烈桓端将军之手。这几座城池,本来也只因循辽时的规模,区区两年里头,四次兵戈厮杀,四次易手。城墙都被拆毁了,哪里还能作为抵挡强敌的凭依呢?”
郭宁微微颔首。
“另外……蒙古军也确有攻克城池的信心。那哲别,乃是成吉思汗麾下首屈一指的骁将,或许他此行,正是拿辽东这些城池来演练战术,亦未可知也。”
移剌楚材将求援书信捡起:“他们选择冬季南下,就等若放弃了就食于原野麦田的可能,其重要原因,便在于他们自信能够迅速夺取城池,夺取城池中积蓄的兵粮补给。这信心,或许出于那些攻城器械,也有可能,蒙古人在调度异族胁从军上头,越来越有心得。”
“既如此……”郭宁也起身看着舆图:“蒙古人既然动了,我们就不得不动。还非得派一支兵,去救援咸平府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