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宁的记忆里,只有极少数最精锐的金军,才能做到这程度。
当年蒙古军在野狐岭北獾儿嘴与金军决战的时候,蒙古军大概动用了五千骑兵,往来袭扰了半个时辰,金军大阵边缘就如砂砾被水流冲击那样散开了,接着就是主帅纥石烈胡沙虎当先逃走,全军崩溃。
到了后来蒙古军南下,多少金军摆开阵势,结果在蒙古人一次两次袭扰之后,就如鸟兽哄堂大散,所有人都成了蒙古骑兵自由猎杀的猎物。
眼前的定海军却稳如泰山。
定海军的精锐正军总数约莫三万五千,此番随同郭宁北上的万余人,又是经过挑选过的精兵。不止士卒骁锐,军官也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出身,其中半数出身于北疆界壕。
他们的意志坚定,经验丰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人的表现都很出色,一如在军中校场训练的时候那样有条不紊,全然不必郭宁去指挥什么。
如果这样的僵持局面一直延续下去,蒙古人捞不着多少便宜,入夜以前就要退走。不过,蒙古人的套路可不止眼前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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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契丹人强盛的时候,势力囊括整个高原。他们作战时的杀手锏,便是此刻蒙古人这套。马施双帚,因风疾驰,扬尘敌阵,更互往来,历二三日,待到敌人目不相睹,人马困惫,然后四方齐出,一举破敌。
不过,契丹控制下的草原骑兵还处在十分散漫的状态。他们总是回避打硬仗,以至于引起南朝宋人的讥讽,骨子只是欺软怕硬的马贼。
蒙古人却不一样。他们悍不畏死,凶蛮敢斗,不惧强敌,再加上他们身后那位史上最可怕的征服者,这可比比契丹人强得太多太多了。
如果说契丹人是豺狗,蒙古人就是真正的野狼,而且是成群结队,渴望血肉,不死不休的那种。
覆压军阵的烟尘似乎越来越浓密,简直有点浮云蔽日的样子。
郭宁的额头一直在沁出细汗,细密的尘土黏了一层在他的面庞上,现在又开始黏第二层。
他张了张嘴,尚未言语,汪世显在旁断然道:“蒙古人要准备强攻了!”
好几名偏裨将校都吃了一惊。
有个偏将在北疆界壕从军甚久,曾是南阳郡王完颜襄的部下小校,随大军深入草原,与塔塔尔部战于龙驹河畔。他犹豫道:“当年大金的jūn_duì 深入草原,蒙古人以轻骑抄截袭扰,动辄一日两日甚至三日不停,直到大军疲惫不堪,才转入正式的进攻。眼下咱们军阵如此严整,显然尚有余力,蒙古人或许会更有耐心些?”
话音未落,郭宁勐然伸手一挥,止住了讨论。
他环顾四周,在翻腾的烟尘中看不到什么,却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种危险的气息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很多将士们根本感觉不到,但他们胯下的战马却忽然连连昂首,希律律地嘶鸣起来。
汪世显也大声说:“来了!”
其他将士们连忙戒备。此时军阵正前方的将士忽然躁动,好几个都的都将全都厉声喝令将士们举盾,又有十数支鸣镝接连被射出示警。
“群马冲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