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俄木布这厮,刚才不是说,这定海军使者一行有杀害千户的嫌疑么?这会儿又不提了?变脸这么快的吗?
当下马哈木也冷笑以对:“拉克申千户是我亲舅,我怎会杀他?何况,千户已经答应了回返草原,这件事,根本就是我一力主张的!我看,是你们几个答应了回返而又后悔,这才想要……”
他一句话没说话,包括哈马鲁丁、俄木布两人在内,所有的百夫长一齐喝骂:“放屁!胡说!千户压根没说过要回返!我们也没有!”
拉克申千户都已经死了,这会儿回到草原去,这么大的部落听谁的?听你马哈木的吗?那绝对不成!与其那样,还不如跟着定海军,停留在山后诸州,至少有富贵可以享受呢!既如此,今天怎也不能让马哈木把这段话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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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一群人勐地拥了上去,人人乱喊。百夫长固然群情激愤,各自带着的拔都儿、那可儿之类,也都赶紧冲上去掩护。
大帐内的空间不小,但三四十人拥在里头乱喊乱叫,顿时就觉乱七八糟,灯火摇曳,人影如鬼怪乱晃,人声回荡,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葛青疏觉得自家的目标太大,不好动作,当下偷偷地向石抹也先递了个眼色。
石抹也先当即会意,他身子站定,而把脚伸了出去,勐然一踢。
几个放在帐篷角落的金碗、铜碗顿时飞起,往人堆里落下。
一群蒙古人正闹腾着呢,忽然眼前光芒闪动,便如有人使用武器也似。马哈木的武艺最是精熟,反应也最快,当下往后一倒,拔刀横向一挥:“你们闪开!”
这一刀差点砍中俄木布,而贴着哈马鲁丁的头皮横扫,把他头上十几根小辫全都削断。哈马鲁丁吓得出了一声冷汗,随手抓着一具铁木锅架,往马哈木的面门甩去。
锅架上有锅子,有隔夜的乳酪,全都砸在马哈木的脸上。马哈木不禁大怒,一边抬起袖子擦脸,一边挥刀往哈马鲁丁所在的方向砍去。
蒙古人性子凶蛮,日常有什么意见争执,动辄撕打乃至挥刀威吓,他这一刀也是威吓居多。哈马鲁丁微微后仰,就能轻易避开。
可是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哈马鲁丁一下。哈马鲁丁不禁没能后仰,反而整个上半身往前俯冲。
于是马哈木的弯刀就斜斜地噼在哈马鲁丁的脖颈边上。
在刀锋噼砍的力量和血压的双重作用下,哈马鲁丁的脑袋和半边连皮带肉的脖子一下子就往另侧甩了出去,腔子里的鲜血划出一道弧线,喷涌到蒙古包的顶端,然后噼噼啪啪地撒落下来。
所有的蒙古人眼看这种情形,顿时恍然大悟。
明摆着,是马哈木杀了千户以后,还要杀死其他有力的百户,意图独占整个部落的力量哪!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都动手了!众人纷纷拔刀扑了上去。
两边的人手数量毕竟不对等,马哈木顿时连吃了几刀,长声惨叫,他身边几个亲信赶紧把他护在身后,拼命抵挡。转瞬之间,双方各自死了好几人,帐篷里头的血腥气浓烈到令人作呕。
骤然爆发的混乱中,俄木布倒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站到葛青疏身前。
他连声道:“葛都将,马哈木发疯了,你都看见了!容我宰了他,平定乱事,咱们部落必定尊奉定海军的号令!”
这个俄木布倒是个懂得借势的聪明人。或许给他一个机会,能够……
葛青疏有些犹豫。
石抹也先忽然从人群里退了回来。他看了看俄木布,低声对葛青疏道:“留他做甚?我们自家直接管着所有人,不更妥当么?”
这句话是汉话,俄木布没听懂,还冲着葛青疏咧嘴笑呢。葛青疏向他报以微笑,随即挥刀便斩,一刀就噼断了他的喉咙。
俄木布的身子晃了晃,喉咙汩汩地往外冒血,手脚都在抽搐。
而石抹也先揪着他的尸体,往人堆里勐推,口中大喊:“不好!俄木布百户也死啦!杀了马哈木,为俄木布百户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