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自家的军政事务,按着原来的套路继续。皇帝既然死了,该上谥号就上谥号;该扶新皇上位,就扶新皇上位。我记得皇帝是有太子的,那就安排太子即位吧。那完颜守,守……”
“完颜守忠。”
“对,那完颜守忠是个病秧子,好像随时要死。不过他年初时得子叫完颜铿,对吧?完颜守忠登基以后,就让他赶紧册立太子,免得下一场手忙脚乱。”
“遵命。”
“另外,朝廷里汉儿儒臣经此一遭,应当都懂事了。与叛乱牵扯太深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让他们自尽,剩下的里头挑几个聪明人出面,和遂王那边打一打嘴仗,写几篇唬人的文章到处发送,把弑君弑父的罪名全都栽到遂王头上去。”
“好。”
应了一声,移剌楚材又道:“还有一事,正好让那些聪明人办。”
“何事?”
“有些事情,趁着朝堂上鼎新革故,正好推进一些,也让有心人明白咱们的决心和目标。元帅若觉得可以,我就遣人造势,预备推举执政的国公或者国王了!”
这一系列的安排,无不干系重大,都将在朝堂上引发相当波澜。但郭宁就这么随口说了,移剌楚材毫不迟疑地答应,而且走得比郭宁更远。很显然,轻飘飘地死一个皇帝,不止对中都百姓们是个冲击,对移剌楚材也同样如是。
郭宁问道:“晋卿可有想过,我若称公称王,称号用什么比较合适?”
对此,移剌楚材倒是真的想过很久,他应声道:
“无非用春秋时的大国为名。以根基之地来看,用齐;以中枢和元帅出身来看,用燕;另外,元帅姓郭,或许也可用周?”
“这倒是真得听听读书人的意见……咱们回头细细盘算。总之,晋卿先把琐细事情都安排好。我再让赵决从居庸关回来协助你,怎也足够。”
听到这里,移剌楚材忽然疑惑:“元帅,这些事情件件要紧,你不亲自盯着么?”
“墙外头刚死了一个皇帝,难道很要紧么?晋卿不必过虑,且放手施为。我不乐意在大朝会上向人磕头行礼,就不在中都伺候了。”
“嗯?元帅,你要去哪里?有什么打算?”移剌楚材有些紧张。
“咱们定海军最大的一注财源就来自海上,船队更是要紧,而我也素不亏待海上的纲首们。就算他们因为整编的事情有些疑虑,何至于就造反?何至于就来我的都元帅府送死?”
郭宁往自家内院看了看,冷笑了几声:“晋卿,他们居然会被这么轻易地诱骗背叛,或者是因为愚蠢,或者其中还有别的道理。这是会要命的心腹大患,万不能轻忽。”
移剌楚材下意识地道:“可惜德臣兄伤得不轻。元帅,他被一整个赤金瓶子砸中了脑颅,头骨都微微凹陷了,脸面的皮肉骨骼也伤得厉害。海上的事,恐怕暂时……”
郭宁杀气腾腾:“所以我打算带着阿函离开中都,去直沽寨住几天,顺手替咱们定海军割一割身上的腐肉,清一清创口,还得查一查其中的隐秘。”
移剌楚材沉思片刻,颔首道:“这样也好。毕竟死了个皇帝,元帅身在中都,难免被各方盯着。我会对外放出消息,就说元帅深悔未能再次救助皇帝于危难,特意去直沽寨闭门谢客,深居简出。”
“倒也不必装得那么……”郭宁说了半截,把剩下一个“忠”字憋回去了:“也罢,也罢,这些都听伱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