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田雄又对那向导道:“你们几个莫辞风险,跟着我一起。战后我叙你们功劳,绝不叫尔等吃亏!”
跟着田雄,便要抵近探察蒙古人的动向,危险不用多说。
向导嘿嘿咧嘴:“这几年咱们替朝廷办过不少事情,真没吃过亏……我们都是见过世面的,田都将,等着看你手面有多大方啦!”
“我的手面能吓死你!”田雄大笑起来。
众人全都笑了。
“哈哈,哈哈哈!”
深夜。
乌沙堡里。
阿多在梦中见到了自己最喜爱的那个热气球,忍不住大笑着扑上去,抱着气球往天空中飞起。正笑得快活,有人用力拍打他的肩膀,把他唤醒。
阿多怒瞪双眼,眼里寒光四射,把叫醒他的少年吓了一跳。
他平时跟着吕枢,好像带点迟钝。但这几日里守着野狐岭隘口,接连领人打了好几仗,浑身戾气自生,就算身边这些汉儿奴隶已经练出了胆色,也对他敬畏异常。
阿多很快清醒过来。他揉了揉眼,脸上神色不再那么凶恶,又打了个哈欠:“怎么讲?这么快轮到我了吗?”
“卢大哥说,他先去睡了。上半夜没什么事,不过东南面的海子方向,鸦群叫过一阵,若有异动,多半就在那里。”少年小心翼翼地道。
阿多沉吟了一下,忽然猛打哆嗦。
这个动作更让少年紧张,脸色瞬间惨白:“怎……怎么了,哪里不对么?”
“嗯……”
阿多压根没注意少年的脸色,他只是尿急罢了。
乌沙堡位于草原深处阴山余脉的环绕之中,千万年风化而成的陡壁虽不高,却很难攀援。起伏地形自然而然地围出了一个谷地,屯堡的废墟就堵在谷地的出口。
因为两侧高地的影响,晚上屯堡的风很大。废墟里也没有像样的建筑遮风,让人感觉很冷。
阿多冷得快要尿裤子上了,情不自禁地连连发抖。
他把手里的直刀靠在城堞上,然后走到城墙边上,撩起袍角,撒了一泡尿。
尿完了,他慢吞吞地看看屯堡外侧,尤其关注卢五四提醒的那个方向。
凌晨将至,原野到处都黑沉沉的,天空中的弯月和星星洒落下的光芒,好像被原野吞噬了也似。唯独东南方向火光点点,好像还在往来移动。
是蒙古人又在调整营盘。
一拨人攻不上来,就换一拨人,每换一拨人,都得调整出发位置,重新安排新盘,吵吵嚷嚷许久。这表现实在和蒙古军的威名大不相符。
前些日子,吕枢一行人抢掠了乌鲜乌鲁古群牧所的旧地,发了一大笔横财。不止拿到了数不过来的牛羊,还补充了许多物资。
此举更使得他们在东部草原的千户部落里大大扬名,短短几日里,每天都有上百名甚至更多的奴隶从各地投奔。
带着这些奴隶,自然不可能迅速南下,吕枢也有点小固执,不愿意重复从乌沙堡狼狈逃亡的场景。所以他们就在乌沙堡收拢人手,修缮城防,安心等待救援。
周边的蒙古部落自然不甘心损失,陆续调派了人手,试图攻下乌沙堡,夺回自家的牲口和奴隶们。
乌沙堡早已成了废墟,临时修缮的城防怎也算不上金城汤池,但蒙古军主力西征的时候,带走了大批有厮杀经验、懂得攻城的将士,留守草原的蒙古部落论起攻城的水平,简直稀烂到无以复加。
几天过去,两边乱七八糟地打了好几仗,死伤都不多,也各自都拿对方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