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会儿,就有两个人从岩崖下方经过。
这两人很警惕。前一人拉着缰绳缓缓走过弯曲的山道,脑袋前前后后地转头不停,便只看到路边的草堆,也要停下来,用手里的连鞘长刀戳一戳。后一人则步行跟着,腰间挂着短刀。
好在两人太过关注眼前和路边情形了,没有抬头。
武仙紧紧贴着斜出的石壁,一动不动。直到这人从他的正下方经过,他松开双手,整个人猛然下坠。
上百斤人体坠落的力量不小,武仙又是有心算无心。他下落时全身收紧,把所有的重量都加在手中一柄小斧。噗的一声闷响过后,巴掌大小的斧头劈入骑士的后脑,然后继续朝下方破开,削走了他半个头颅和整张脸。
冲力至此尤未衰竭,下落的斧头又砍入来不及逃走的马背,深深地没了进去。马匹吃痛,带着依旧坐在马背上,半个脑袋往外喷血的尸体往前猛冲,撞上侧面岩石以后,又往另一面的深谷滚落,发出可怕的哀鸣。
武仙在地上打了个滚,想要单手撑地站起,只觉从手掌到手臂,痛得像是碎了。
后头的步行傔从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武仙咬牙起身,才反手去拔腰刀。
武仙猱身扑上,把这傔从撞倒。
他用没受伤的手勾住傔从的手臂,不让他拔刀,但自家另一只手却依然使不上力气。那傔从这会儿有点清醒了,挣扎着要推开武仙。
武仙毫不犹豫地张嘴。他咬住了敌手的咽喉,然后疯狂摇头撕扯。
满嘴森白牙齿撕开了咽喉的皮肉,鲜血向外喷射,腥气扑鼻。那傔从嗬嗬喊了两声,伸手乱抓,手指插进了武仙肩膀的伤口,武仙痛得浑身抽搐,但上下两排牙一点都不松开。
没过多久,那傔从的动作放缓。武仙咬开的伤口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开始往外喷出大团大团的血泡。
武仙呕了两声,松开嘴,抬起头。他看看眼前这张濒死的脸,抽出两人本来争夺的短刀,往咽喉的伤口猛刺进去。
刀子刺入脖颈的时候,那傔从的双脚猛蹬几下,这才死了。
武仙哼哼地冷笑几声,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岩崖后头去。
他对这片山区的地形太熟悉了,直到只要走过数十步,视野方向就会猛然变幻,恰好能让他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看到一座山寨。
如果运气不差的话,蒙古军也应该到了。寨子里的兄弟们且死一死吧,容我老人家看一看蒙古人连续破寨的手段究竟是……
落在武仙眼里的,是猛烈升腾起的火焰,灌入他耳膜的,是巨大的爆炸轰鸣。
“铁火炮?”武仙猛吃了一惊:“蒙古人怎么会有铁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