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借着锦衣卫的门道,直接以偷盗的罪名,逮捕布政使家的账房。
他倒是不傻,知道这群官老爷们不可能亲自下手做账,必须倚仗手底下人。
手底下几个账房陆续请假,布政使再怎么粗枝大叶也觉察到了不对劲,立马让人调查。
好不容易有点眉目,立马就回到了原点。
孰料,其中有名账房,竟然威逼之下,不得不上吊身亡。
其家人匆匆下葬,匆匆之下不过两三日的功夫。
不过好在确认账本确实在布政使处。
张克佑觉得不对劲,立马让锦衣卫绛其从土里挖出来,开棺验尸。
虽然只有几日功夫,即使密封在棺材中,但臭味已经掩盖不住,再加上其涉及布政使,锦衣卫的作为在贵州掀起轩然大波。
“千户果真要开棺验尸?”
布政使咬着牙关,愤怒不已,双目仿佛要吃人。
无论是这场验尸结果如何,他的颜面已然尽失。
“锦衣卫虽然行事雷厉风行,但到底还是讲究公平的,其家既然喊冤,那必然是要验上一番。”
千户扶着腰刀,毫不畏惧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好,好,好啊!”布政使大叫两声,脸色铁青。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锦衣卫自然无法逮捕一省大员,同样,也不宜直接引起贵州官场上下的同仇敌忾。
杠夫头头先是持香拜了拜,口中念叨个不停,然后持黄纸烧着,在棺材上下熏味,可谓是谨慎仔细。
几个杠夫接过同伴递过来的斧子,准备开棺。
刀斧把接缝处的油漆、封条刮掉,然后砍断榫头——便等于是开锁一般——棺盖就可以向一个方向滑动了。
其首领更是拿着斧子来回走了几步,到了棺材的尾部,把斧子掉转,用力敲击了一下,棺盖已经有活动的意思,他做到心中有数,手上先停顿了一下,向周围呼喝道:
“棺盖马上就要打开了,里面大约会有气味出来,各位先把鼻子塞一塞。”
于是,不论是堂上的官吏,站班的皂隶,还有周围围观的百姓,或者拿手帕捂住鼻子,或者拿出准备好的辟瘟丹塞到嘴里,大家屏息凝神的注意看着。
几个杠夫七手八脚把棺盖撤下,一阵浓烈的尸臭味道弥漫的空气中。
开棺第一步,自然是验明正身。
账房死了才三五日,臭是臭了些,但模样未变多少,几个家属哭得稀里哗啦。
活着由不得人,死了也得撅出来开棺,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嚎啕之声让人不忍卒闻,不等千户发话,有臬司衙门的官人将几个人拉扯开来,把他们带到堂上:“可看清楚了吗?”
“是我家的老爷——”
很快,几个调过来的午作将棺材中的石灰取出,将尸体抬了出来,放置在准备好的长条门板上。
几个午作深入探讨,在脖颈处研究了一刻钟后,才纷纷拜下,领头的午作忍不住道:
“启禀千户,其虽然脖颈处有勒痕,但却是被杀身亡的!”
这下,立刻又引发了家属们的一片哭号,百姓嗡嗡之声大作,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隐在人群中,张克佑嘴角上扬。
涉及命桉,布政使是逃不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