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除了对民,对官依旧有监督权,凡有贪枉不法之举的官员,按察使就有责任将其纠检揭发,上报朝廷。
而朝廷规定的关于地方官员三年一次的考核工作,也是由按察使参与完成的。
在按察副使下又设佥事,副使与佥事平时分道巡察地方,兵备、提学、巡海、清军,驿传、屯田等事。
不过,金堡此次亲自来到台湾府,实在是不得不为尔。
台湾的夏税比江南更早,五月底,六月初就缴纳完毕,但却震惊了整个福州,福建省。
原来,台湾府度过了三年免税期后,开始执行两年半税,这是朝廷的规矩,但就是这个半税,却让福建省上下瞠目结舌。
夏税二十七万银圆——
也就是说,台湾府上下一年约有百万块银圆的税收。
商税是对半分,而粮税是三七分,即使是三七分,台湾府起码能留下三十万块。
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字。
整个福建,一年的赋税也不过四百万块,而台湾府不过六十万人,初次缴纳两税就能达到全省的四分之一。
福建巡抚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是不信,验证之后,第二反应则是感觉台湾不止这些。
他觉得台湾府可能许多官员不干净,或者说,提留高了。
绍武朝进行多年财政改革,地方粮税分为一分、两分、三分不等,粮税是三七分成,而商税则是对半分。
交给户部的叫做起运,而留在地方的则是存留。
在绍武之前,省一级是没有财政收入的,税收是以县为单位,三司衙门财政收入。
所以,一旦遇到大灾害,巡抚就要大户们捐赠粮银,度过难关,而这时候那些府库有钱的县衙,巡抚竟然无法调派支援,眼睁睁的看着。
人都是自私的,各县只会各扫门前雪,不会顾及他县。
而赈灾,就必须上奏朝廷,一来一回,早就酿成了民变了。
历史上到了雍正年间,才有了省级财政,叫做留贮,来自于火耗归公,但规矩又限得死,动用五百两以上,就得上奏。
不过,在绍武朝,由于巡抚兼任了全省赈灾救难差遣,所以省级财政逐步形成。
省一级的财政,由布政使管理,巡抚支用,按察使监察,三方同意才能调用。
在应用上,只能用作于修葺官道、疏通河堤、赈济灾民、支用军饷、祭祀善举等五样。
而省级财政的来源,则是商税。
商税收入的五成交给户部,三成则留存地方,两成则成为省财的留贮。
即使只有两分,但在福建这样商重农轻的省份,商税早已经超过了农税,藩库一年能留下四五十万块银圆。
虽然不多,但紧急时刻赈济灾民是足够了。
像是江苏省,一年的商税则超过三四百万,留贮更能达到百万左右,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
福建三司关切商税,最恨的就是地方瞒报,台湾如此出了大彩,更是要调查一下,生怕出了差错。
当然,由头则是台湾府有生员向巡抚举报台湾红夷众多,民风大渐,有伤风化。
“臬台,听闻这台湾不过数年时间,土地富饶,且已然成了福建首选去处……”
一旁的幕僚眺望着海面,凝视着波涛汹涌,不由得叹道。
“近五万西夷,台湾府到底不同。”
金堡则昂首,吹着海风。
中午,船只抵达了澎湖县,下午,抵达了台湾府治大员县。
台湾知府、大员知县全部到码头迎接,一个个谨小慎微,恭敬异常,比伺候父母还要小心。
也由不得他们如此胆怯了。
明制——州县每月一考察,上报于府,府考察,每年一报,上之于布政使司,每三年,巡抚、按察使司通核官员事状,造册具报吏部,以为外官考察凭据。
之前考评外官分为八等,一贪,二酷,三浮躁,四不及,五老,六病,七罢,八不谨。
绍武朝后,外官则分为三等,优、中、劣,劣者贬官,中者调任他省,优者升迁入京。
像是之前那样,在知县位置转个几十年的,如今却是不存在了。
登临码头,金堡只觉得风气果然不同。
停靠码头的船只基本上都是西式帆船,而福船则寥寥无几,西夷更是随处可见。
面对他这样的大官,这群红发绿眼的西夷竟然毫无尊重,只是略微行了一礼,就自顾自地离去。
金堡感觉自己一股气在升腾。
乘上马车,掀开车帘一看,沿街的商铺各色各样,建筑更是千奇百怪,有如刀剑搬直插云霄,又有粗犷的,毫无美感乐言。
明制的建筑毫不起眼。
他心中,越发得生气了。
而抵达了府衙,其空间极大,前衙后院,宽阔而又崭新,干净整洁,几个花瓶摆放着极为典雅,书画也是不错。
“这哪里是个县衙?”
国朝以来流行破县衙来昭顕清廉,如今到了台湾,反而极为漂亮。
金堡积攒了不少的闷气,待知府提出要摆宴席时,他才浅笑,但沉闷的脸依旧让台湾府上下胆颤心惊。
翌日,他派出师爷去查账本,又去县仓而看。
数十箱银圆,数十万块,这让金堡都喘不过气来。
突然间,他感觉气消了。
一旁的知府恭敬道:“臬台,台湾府四县,澎湖、大员、鸡笼、澹水……”
“我知道。”金堡点点头,斜撇了一眼其人,道:“为何贵府夏税如此之高?”
“可有苛民了?”
这番问话,台湾知府腰立马就更低了。
“实因海商大幅收购蔗糖,年产上百万担,因之为十税三,一年之税不下于三十万……”
“而且,近两年来,我府之茶叶、稻谷、木材、樟脑丸等,大肆出口,也抽税不少。”
“所得的钱财,一来用于养吏(县衙主官是布政使司发钱),二则用于征讨土人,三则是招募垦荒之民,充盈户口……”
ps:他么的,日本和韩国都进了,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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