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会答应吧?”
“印度洋是我们荷兰的地盘,若是他们不答应,明人的船只就休想抵达印度。”
“不,先生。”总督忙道:“如果杜绝了明人的请求,与东方的贸易就会出现波折,到时候损失会更大。”
“明国皇帝是个敏感易怒的人,我们不能轻易尝试。”
“好吧,交换是最佳选择,其次是能卖个好价钱。”
委员打了个冷颤,如果让荷兰十七人会议知晓因为以及影响了分红收益,绝不会饶了自己的。
达成了共识后,总督才出来。
“我们需要对瓷器的特殊贸易权。”
总督认真道:“大明的瓷器,我们会给一个公道的价钱。”
“什么是特殊贸易权?”
“就是垄断大明的瓷器。”
“不行。”董任忙摇头,冷声道:“请恕我不能答应,朝廷是绝不会允许的。”
“如果您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
听到这话,总督急了。
如今可是卖方市场,大明独此一号,他还真不敢得罪,忙道:“您既然不愿意,那就花钱买吧!”
“十万荷兰盾,贾夫纳就是您的了。”
董任眉头一皱,细算了起来。
此时,为了便于贸易,大明海关制定了兑换比。
毕竟朝廷不允许海外货币流入,收税什么的,自然需要按比例兑成银圆。
一银圆可以换一块又六分之一西班牙里亚尔。
同时,一银圆为四分之一英镑(金币)。
一银圆则是两块半荷兰盾。
其自然看得是含银量。
随着货币含银量的多寡而变。
十万荷兰盾,那便是四万块银圆。
心中浮现这个数字后,董任断然拒绝:“价格太高,我只能给一万荷兰盾。”
“不,这太低了。”
总督吓得直接跳起,好家伙,这得少赚多少?
哪怕那些地皮不值钱,上面的陈旧火炮,破屋子,都是从葡萄牙手中夺来的,可不能卖便宜了。
董任不慌不忙:“甜酒(朗姆酒),您知道吗?”
“您指的是台湾府甜酒?”
总督惊喜道。
对于明国酒水,荷兰人,乃至于整个欧洲,都是看不上的,也喝不惯。
但去年从台湾府出现的甜酒,立马就俘获了水手们的心,其不但便宜,味道还好,保存久,实在是远航必备的良酒。
拥有上百艘海船,数万雇员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对此是极为需求的。
短时间内,成了必须品。
关键还便宜。
一桶甜酒,二十斤,其价格不过是三块银圆,可谓是极其廉价,在远航时代可是能救命的。
“没错。”董任认真道:“这种甜酒供不应求,皇帝陛下愿意每年给出十万桶的份额。”
“不够,至少一百万桶。”
总督想起暹罗、印度、柔佛王国等土人,也习惯喝酒,这可是个庞大的市场。
仅仅是巴达维亚十数万人,就是个令人咋舌的市场。
“十五万。”
“九十万——”
……
最后,两方以每年甜酒总数的三成额度成交。
台湾府的甜酒出炉后,只要是航海的船只都会买上几桶,甚至有人专卖至内地。
所以即使加大生产,也是供不应求。
毕竟甘蔗渣酿酒,也是需要庞大的甘蔗供应,还有大量的人力酿酒。
最后,甚至木桶都供应不上,催生出了数百家木桶、竹桶作坊。
铁场、伐木场、木塞场等,如春笋一般起来,
去年的甜酒生产二十万桶,就是极限。
今年扩产,也不过是达到五十万桶。
两方皆大欢喜。
“这?”范正不解。
“陛下的意思。”董任没多说。
后者默然。
翌日,带着地契和交易凭证,董任等人与两艘荷兰商船的陪同下,走过了马六甲海峡,来到了缅甸。
按照道理来说,缅甸乃数国,派遣的是大使,由不得他这个公使来宣旨什么的。
但凑巧要经过缅甸,所以带着任务,一行人就在其国都新京上岸。
此时,孙可王垂垂老矣,雄心不振,闻听明国钦差要来,大为震惊:“不是已然册封了吗?”
不过,他倒是给面子,亲出迎接,满脸属国态度。
董任也没多言语,只说了通商事宜,然后看了看王宫什么的,倒是符合礼制。
一应言语,礼节,倒是不带夷风。
“朝廷将设大使,派遣使臣入驻新京,贵国也要派遣入京使,常驻北京互通有无……”
述说了使节之事,嘱托其修建大使馆后,董任才离去。
又堪堪行了十来天,中午抵达了锡兰,再转至北边的贾夫纳。
一座木制城堡,一座小港口,端是简陋。
董任在此,卸下了朱太子一家,当场宣告了此地易主之事。
他直接宣旨,封朱赐为锡兰郡王,锡兰都统使,镇守锡兰等地事宜。
其他人一知半解,以为是什么宗室的旁支郡王,毕竟老朱家的宗室忒多了。
韩密、范正二人不知晓内情,属于一知半解,但却并没有多问,直接执行。
“你们先上船吧!”董任开口道。
一群人这才先走,徒留下朱太子一家百来口。
令人惊喜的是,他们家中服侍的数十口奴仆,原来也一起送来了,只是待在底层,住着吊床,更是病死了好几个。
董任看着这位前朝太子,其两鬓斑白,焦虑过度了。
“这里,就是你们的封地。”
董任沉声道:“记住,身份什么的不要暴露,对外就是郡王。”
说着,他指着地上的那些粮食、衣物,两箱银圆,以及一百支火枪,数桶火药:
“这些也是皇帝的一点心意,足够你们安生立命了。”
最后,他两圣旨递交给不可置信的朱赐,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了地契和交易凭证。
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家人,才转身离去。
朱赐抓起地契和圣旨,扭过头,看上了自己的家人。
这群蜗在船舱数个月的男女老少,眼眸之中满是迷茫和解脱。
他跺了跺脚,柔软的沙子很是真实。
“把火枪都拿起来。”
朱慈烺沉声道:“自今日起,咱们就是这块地的主人了。”
“家族存续,只能靠手中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