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飞鸟停歇,数以万计,遮天蔽日。
在那些支流附近,甚至能见到许多豺狼虎豹,惹得一群侍卫们大加警惕。
无论怎么说,这里都是物产丰富的荒地。
“任重道远啊!”
朱存渠忍不住感慨道。
……
此时,作为大明皇帝,朱谊汐依旧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北征之事。
数万大军北伐,而且远涉数千里,这在中国的历史上,也只有当年李广利西征大宛才能媲美。
而人家有西域的一众小国补给,而大明如今北上,面对的是杳无人烟的千里荒漠草地。
同时,满清又是个奴隶制与封建制结合的国家,其实力极其夸张。
可以说整个亚洲,能够与之匹敌的只有大明了。
驻扎在俄罗斯的公使甚至明言,俄罗斯沙皇被满清打的没脾气,几乎都要放弃西伯利亚。
此行的困难,朱谊汐是能够预料到的。
所以,一应的准备,就得提前两三年时间,不能太急,不然的话就容易出错。
偌大的大明,骑兵不过十来万左右,基本上都分布在边军中,因为其养育成本低。
京营中养着的两万精骑,几乎能抵得上十万大军,马吃的比人好,甚至比普通的军官还要好。
所以,缓步地扩充训练骑兵,打探路径方向,就成了jūn_duì 的头等大事。
同时,对于军粮的供给,这是如同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的向北挪移。
其成本极大。
据户部估算,石粮食从北京抵达漠北,就需要四石粮。
简单来说五石粮食运到漠北,只能剩下一石了。
这还是因为骆驼吃得杂,不挑食力量大的缘故,不然的话普通骡马肯定消耗更大。
于是许多人倒是上了奏疏拍马屁,说是皇帝有先见之明,提前大肆散养了骆驼,从而让其成为军需利器。
实际上,谁能晓得,这一场蚂蚁搬家式的运输,每个月消耗的财力,达到五十万之巨。
如果决战放在绍武二十年,也就是明年开春,那么朝廷至少要丢去千万块银圆。
而且别忘了,打仗是有损失的。
战马的折损,粮食物资的消耗,还有大量的赏赐,这一场战争下来,没有两三千万块银圆根本完不成。
指望北海那所谓的奉京府,一百年都回不了本。
但这话根本就没人敢讲。
皇帝御宇二十载,威势极大,内阁的首辅成了应声虫,根本就提不了反对意见,只能查缺补漏,尽量的做事。
朱谊汐倒是不以为意,打仗这件事得尽快去做,越是前期成本越低。
一旦拖到后世,成本将会几何倍的上升。
阳春三月,京城一如既往地热闹起来。
绍武十九的会试,将会在四月举行,对于整个大明以及许多附属国来说,都是一项巨大的盛事。
因为在今年,朝廷明确提出允许各国的进士参与到会试之中。
换句话来说,属国的进士,相当于大明的举人,拥有着参加会试的资格。
这远比之前参加国子监考试来的方便快捷。
朝鲜、秦国、康国,合计两三百人,这是以往不可想象。
同时,由于近些年来吕宋、琉球、漠北,东北等地的纳入,导致读书人不断增多。
为了稳固国本,安抚读书人,朝廷决定将进士的名额,从三百扩充到四百人。
按照往常来说,按以往的北、中、南分榜录取,各自增加名额就是。
不过朝廷却借此取消了分卷录用这项规定,而是采重新规定了纳粮法则。
即,按照各省的赋税高低,将其分为三等,分别授予录用名额。
如今朝廷的赋税,总共分为三等,穷省纳银一分,中省两分,富省三分。
一分银,就是十文钱。
在农业上就是轻徭薄赋,但间接税——商税的征收,却是有效的弥补了其损失。
赋税规定中,如安西、贵州一般的穷、边省份,就是一分;河南、河北等不高不低的就是两分;安徽、江苏、浙江等富庶之地,就是三分。
不拘于府县不同,土地肥瘦,一律按省划分收税。
税收越是复杂,地方就越能钻空。
三类行省四百名额,其中穷省得名额八十,中省一百二十人,富省两百人。
表面上来看有失偏颇,实际上却做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公正。
全国富省,纳税三分的,只有江苏、安徽,江西、浙江,湖北、湖南、山东、广东八省,他们的人口超过一亿。
换句话来说,其占大明总人口已经超过了一半,要了一半的名额,也算是名副其实。
云南,贵州,广西、安西、吉林、黑龙江、甘肃、宁夏、绥远、察哈尔十省,总人口甚至不到三千万,占了八十人,已经算是优待了。
这完全凸显了朝廷的规矩:钱粮多就是大爷。
因为穷省,其人口也是较少的。
赋税少,也证明其土地贫瘠,自然养活的人就少。
如广西、云南、贵州三省,加在一起都没两千万人口,而江苏一省就是两千来万。
在以往,甘肃,宁夏、安西这样的穷地,是要跟山东、河北、山西这样的地方争抢北卷名额,基本上只能沦为陪衬。
尤其是甘肃和云南,在历史上竟然从来没有出过状元,进士名额也少得可怜,可谓是遗憾了。
如今菜鸟互啄,人人都有机会,算得上是公平了。
当然了,何为属国士子,也被划分到了一分省之列。
三分法诏令一出,举城震惊。
这种利益重新规划,不知道多少人为此高兴和遗憾。
例如山东,他本来属于北卷,在北方文风数一数二,基本属于领先,日子安稳的很,如今要去跟江苏、江西、安徽去争,这简直是要命。
一些士子们鼓噪,但却被迅速弹压。
按纳税来分,由皇帝提出,内阁同意和制定,谁敢放肆?
京城,山东会馆。
时值会试,山东会馆住满了前来应试的举人,可谓是人满为患,会馆不得不将附近的几个宅院租下来,以做安置。
这时,馆首邀请了籍贯在济南府的吏部右侍郎,赵梦书前来应宴。
虽然明知道其事,但赵梦书不得不出席。
整个山东会馆,不知道资助了多少举人,关系极其庞大,谁敢得罪自己的乡人,名声不要了?
“侍郎,此事三分,对我山东士子来说何其不公?”
馆首一入座,立马就倒起了苦水,可谓是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