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一番动作,对于报信的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来说,瞬间让他们收了心思:
人家真的是一家人。
……
满天星斗,拱卫着天空之中的月亮。
乌里雅苏的草原上一片黑色,只有营帐中,满是酒肉和女人的气息。
在这片札萨克图汗部的营地,满清的余孽们,已经在此歇脚近两个月时间。
把酒高歌,纵情享乐,这是对于劫后余生的八旗贵族们来说最好礼物。
在一片黄色人种中,几个深眸高鼻的罗刹人格外醒目,他们抱着蒙古女子,一个个放浪形骸,哪有之前的那般敌对。
屠格涅夫抱着一个膀大腰圆的蒙古女人,喝着这低烈度的奶酒,一时间竟然有些惆怅来。
作为哥萨克人中的一员,屠格涅夫对于蒙古人并不陌生,因为哥萨克本就是斯拉夫、克里米亚,蒙古等各种族混居而成,审美自然趋同。
但如今这醉生梦死的生活,又让他想起了家中的妻儿。
他这个哥萨克被俘后,被编入了罗刹八旗中,成为了鞑靼人中的贵族。
这一次打破札萨克图汗部,几乎所有的八旗贵族都分到了奴隶,真正意义上的贵族。
他迫切的想与妻儿一起分享,而不是待在这个草原上。
“怎么了,屠格涅夫?”
“我成了贵族了,我想家了叶戈尔,我想让家里的棒小伙也成为贵族。”
叶戈尔闻言,又喝起酒来,通红的酒糟鼻一抽抽,咧嘴露出黄黑牙:“谁说不是呢?天天喝酒虽然快乐,但家里可遭不住了……”
哥萨克人是雇佣军,他们的年轻人出来打仗,家卷干农活,但家里的主要收入就是打仗。
冬天快到了,对于哥萨克人来说不仅过冬困难,也是个团圆的日子。
不远处,目视着这群士兵们依旧放浪形骸,顺治放下了帘子。
罗刹八旗的收编,是所有人赞同的结果。
这群人不仅是凶勐的战士,而且还是向导,将他们编入八旗中,对于满清来说具有非同一般的作用。
罗刹八旗的数目约莫千人,其战场上的风采,不下于任何一人。
此时在营帐中,坐着整个内阁成员和八旗大贵族。
“咳咳——”
积病的身体咳嗽一声,所有人立马端坐起来。
即使已然落魄至此,但顺治当了二十来年的皇帝,威望极高,是这个小群体最佳的领导人了。
他的一声咳嗽,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关切的情绪。
顺治摆摆手:“咱们在这里已经歇息了两个月,再多的精疲力竭也圆满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士气很难再起。”
“温柔乡,英雄冢,明军迟早知道这里,将来避免不了一场厮杀,对于大清来说,八旗不能再有任何损失了……”
“我知道你们心中都想着留下来,不想再远征,但这里不安全,不适合。”
所以人都凝神静气,听着这位皇帝的言语。
顺治对着宁完我点点头。
宁完我如今七十三,已然是胡子花白,两鬓霜起,历经三朝,可以说位高权重。
在范文程病逝后,他就成了内阁首辅。
与范文程擅长内政不同,宁完我热衷于计谋,战略布局,曾经一人去往贝加尔湖,与罗刹国交往,从而熟知其情况,为满清北迁做了准备。
多年的劳累,让他面上的皱纹松弛,但一股气势喷薄而出,谁敢不敬?
“据牧民所言,这里还有一个月左右就会下雪,要下到明年的三月,五六个月的时间。”
“所以,向西迁移事不宜迟,应当在五日后进行,离开这片土地,去往黑海,那里是金账汗国所在,比这里好,上数十倍。”
宁完我声音沙哑,但力道却也大:“当然了,若是有人想留下也没关系,毕竟这里也能将就个一两年。”
自然没有人想留下。
汤若望这时候也发言道:“黑海临近奥斯曼帝国,他们也是突厥人的后裔,其与罗刹国经常交战,可以引为助力。”
统一了思想后,整个满清小团体,再次出发。
经过这次逃难,顺治深知蒙古人势大,为强大主体,他将从贝加尔湖逃出的满八旗、汉八旗,蒙八旗,三者合一,统称为满八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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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兵马五万,妇孺十来万。
而在来到札萨克图汗部后,将其编为札萨克旗,得精兵两万。
携带掳掠而来的百万牛羊牲畜,这支规模约莫二十万的大部队,向着西方进发。
至于本地余下的大部分老弱病残和满地狼藉,全部都扔给了孱弱的札萨克图汗。
这位大汗欲哭无泪。
过冬的牲畜全部被祸害了,威望跌入谷底。
无可奈何下,他只能四处要求旗下大小部落进贡牛羊,以期过冬。
而这又逼迫他麾下的部落投向漠北,实力大减。
满清大军浩浩荡荡,驱赶着牛羊西进。
半个月后,他们抵达了科布多附近,这里已然是明军的地盘,属于安西省北地。
于是,在满城的惊慌之中,大军再次向北进发,这里是辉特部所在。
清军席卷残云,获得了部分的粮食补给,以及地图向导。
他们得知在往西北走,就是罗刹国地界。
故而,他们直接向西而行,对于沿路上的部落掳掠不止,终于走了快一个月时,抵达了哈萨克的大玉兹,也就是七河流域。
这里原本是准噶尔部西侵的成果,但由于根基不稳,在准噶尔等卫拉特蒙古被明军击败后,又重新归回了哈萨克汗国。
只是,此时的哈萨克汗国大乱不止。
杨吉儿汗在与准噶尔之战中身亡,整个哈萨克汗国四分五裂,三大玉兹十几个汗国,可谓是热闹的紧。
即使在巅峰时期,哈萨克汗也不过是百万众,三十万兵,如今分为十几个国家,哪里是清军的对手。
一个回合,清军就占据了七河流域安歇,成为过冬的据点。
这片肥沃的土地,也让其补充了大量的资源。
立足于此,八旗贵族们笑逐颜开。
留在此地的呼声连绵不止,就连顺治都有些恍忽。
出乎意料的是,汤若望却一直反对留下,他建言道:“陛下,哈萨克汗国有百万人,说的是突厥话,与蒙古话差异甚大,难道您又想来一次小族临大族吗?”
“东面为安西,南边为辽国,北面是罗刹国,这里并非温柔乡,而是险地,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