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何大西军能够抗清十余年,而夔东的顺军则战绩不显,一个稳定的根据地太重要了。
理论上来说,这种营庄制颇有种均田制的余韵,但架不住贪腐,制度是需要执行的。
而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孙可望入滇后,听从了建议,不再掳掠百姓而是收赋税,强军纪,甚至开始治理官场贪腐。
可以说,之后吴三桂之所以敢造反,多亏了孙可望给他奠定的底子。
而朱谊汐目光长远,他深刻的意识到,营庄制日后必然会如同明朝军户制一样,土地被瓜分掉。
因为守护营庄的是军官阶级,其贪婪,且没有监督,虎头蛇尾是在所难免的。
如今依托孙可望的能力,缅甸目前很安稳,但第二代接班却危险了。
王朝的二代能够顺利接班,难上加难。
孙氏缅甸的存在,对于大明来说颇为有利,更能扩大朝廷对南亚的影响。
“嗯!”朱谊汐赞道:“听闻尔自幼聪慧,如今一看,倒是不假!”
孙征灏则谦虚起来。
幕帘外,几个女子透着缝隙看着这位缅甸世子。
十六岁的广平公主,则持着扇子,偷看着这位世子。
广平公主是秦藩永寿郡王的翁主,为了嫁给缅甸世子,故而受封为公主,成为皇帝的养女。
皇后孙雪娘则看着羞涩的养女,道:“怎么,可曾入眼?”
广平公主则轻声道:“娘娘,可我比他打了一岁……”
“这算什么,女人年纪大些比较疼人。”
孙雪娘笑道,然后拉住其手:“既然你看中了他,那必然是成的。”
“别怕,到时候给你陪嫁好东西,有大明朝给你撑腰呢,谁敢欺负你?”
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私密声,孙征灏仿佛明白了什么,立马扭头看了过去。
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如何?”待孙征灏走后,朱谊汐看着孙雪娘和广平公主出来,笑道:
“人家模样可不差,委屈不了广平。”
“相貌都是无碍,只是不知腹中为草莽?”
孙雪娘问道。
“当然不是!”看着稚嫩中透着期待的养女,朱谊汐认真道:
“朕就派人去调查过了,孙可望数子之中唯此子最贤,所以才被立为世子。”
“你嫁过去后,他自然不敢欺负你,但你也莫要拿着身份骄横乱来,毕竟相隔万里……”
广平羞涩地应下。
朱谊汐心头叹了口气。
虽然联姻之事于国有利,但多少年的思想,让他心中颇有几分屈辱感。
但作为政治人物,情感这玩意是本就应该被忽略。
毕竟自古以来,君王薄情寡义才是正常,为了皇权和天下不惜一切代价。
这时,孙征灏离开了皇宫,坐着马车在北京街道上闲逛。
与新京的狭隘不同,北京城完全没有了防守功能,城内外聚满了人,大量的屋舍聚居在城墙根下。
“好多人!”呼着热气,孙征灏叹道:“这怕不是有百万吧?”
“世子,应该不止了。”陪在旁边的男人则出声道。
他是驻北京的王使,全称是缅甸遣明朝贡大臣,由于大明的重要性,故而这个在缅甸官职仅次于宰相。
同时,常年的驻扎北京城,两国的交往都靠其人,也捞取了不少的好处,是个肥美且清贵的差遣。
孙征灏明白,此人是宰相的预备役。
“据臣所知,大量的京营家庭就不下三四十万,多定居在外城。”
“您来北京城,就得去戏楼一条街瞅瞅,大小二三十座戏楼,每天听戏的人不下三五千。”
周山笑着说道:“您去瞅瞅?”
“好!”孙征灏洒然一笑,片刻后就抵达了长安戏楼。
“世子,这是辽王当年所建的戏楼,戏本最多,也是最新,京城老少都喜欢看!”
探目而望,窗外的街道一分为二,泾渭分明,右去左往,边上还有行人道,互不干扰,故而马车的速度颇快,几乎毫无阻碍。
新京城虽说是按照明式来建,但实质是按照昆明城来修建的,堡垒作用大于民事。
而且容量不过十来万而已,差距太大。
戏楼门口,公示台上写着:今日下午一场,《薛平贵与王宝钏》
晚上一场,《新白蛇传》。
“早就听闻戏楼不凡,不曾想倒是出乎意料的精彩!”
踏上楼梯,看着桌椅,以及空间那古朴的表装雕饰,都让人啧啧称奇。
在缅甸,这可是大贵族才能有这般豪奢,而在大明却是唱戏的地方。
刚踏足三楼,就见身后几个身着异国的士人,或许是朝鲜或者日本,说着听不到的话,让人倍感好奇。
“这是?”
“世子,这似乎是朝鲜人。”周山低声道:
“绍武二十二年是大比之年,明国上下,包括各藩国在内的士子,都要过来参加会试选拔。”
“听说今年参加的人数估计要超过八千人。”
“八千人啊!”孙征灏啧啧称奇:“整个缅甸的读书人,都不知道能否有八千。”
缅甸的汉人多是从云南迁移而来,是孙家的核心,读书人稀少,自然是颇为头疼。
而整个大明,人才何其兴盛啊!
“你说,我能从大明引一些读书人去缅甸吗?”
孙征灏渴望道。
“邸下,很难!”周山摇头道:“就算是去藩国,最近的有秦国,齐国,不会舍近求远去缅甸的……”
“不过您娶了广平公主,迁移普通百姓倒是容易了许多,也不会受到阻拦……”
听到这,孙征灏眼眸旋即一亮:“没错,我可是驸马爷!”
话虽如此,但孙征灏的目光却集中在那一桌朝鲜人身上,目光深邃:
朝鲜科举世袭严重,不知多少读书人和中人,落魄两班吃不饱饭,将他们引到缅甸,也比土着来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