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老小都被欺负死了,哪里还怕这条命?”江流儿咬着牙道。
“好小子,认字不?看到挎着刀,着飞鱼服的校尉们,他们就在街口挂旗呢!”
“只要去了,就能告状!”
江流儿狠狠地点头。
“这个少年有股狠劲!”
一旁,看着毅然决然地而去江流儿,方胜捋了捋胡须,忍不住赞道。
“爹,这家伙还是有胆气的!”穿着裹胸裙的少女,则忍不住道。
“是啊,不知道他会不会下棋。”方胜遗憾道:“这股气势如果用在下围棋上,怕是会有一番境地!”
少女附和地点头,然后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失了神。
孤寂的影子,仿佛一头舔舐伤口的孤狼。
附近的行人不自觉地让了路,让他独行。
“就像是戏台上的角一样!”少女心想:“或许他真应该来下棋!”
少年撇开犹豫的人群,来到锦衣校尉面前,毫不犹豫道:“我要告状!”
“小家伙,你是乞丐吧!你可得想清楚了,诬告可是反坐的!”
锦衣卫们不以为意。
他们坐在这一上午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坐下说话。
江流儿狠狠道:“我要状告当朝益王!”
一瞬间,石破天惊。
看热闹的百姓们也纷纷驻足,流出不可思议之色。
锦衣校尉们更是瞠目结舌。
“再说一遍!”
“我要状告益王,欺压良善,为了夺我家商铺,千亩庄园,栽赃陷害,在牢狱之中,我全家遇难……”
江流儿泪流满面:“这大半年了,我四处躲避,挨家乞食,还得躲避被巡警们抓捕……”
看着他说的话有理有条,出口成章,锦衣校尉们不由得信了八分。
普通的泥腿子可说不出这样的话。
几乎是瞬间,消息就飞遍了整个北京城。
朝野震动。
要知道,如今宗室中,虽然当今皇帝有许多儿子,但仍旧以前朝亲王占据主流。
除了各种原因而除名的蜀王、代王,肃王、庆王、岷王、沈王、赵王、荆王,崇王,衡王、荣王等十余王,前朝亲王依旧有十余人。
瑞王为首,主持了宗人府。
余下的楚王,鲁王,潞王等则在京城居住。
益王作为亲王,虽然低调,但却无法溟然众人。
这是被捅开,如果是在前朝,顾及到了宗亲之谊,自然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这是绍武朝。
一经查实,益王立马被勒令自裁,保存体面,益王爵被废,全家迁移至黑龙江。
众臣虽然震惊,但却又感觉理所当然。
因为益王这个老小子,曾经在江西建昌自主监国,虽然皇帝当时还没登基,但已经犯了忌讳了,如今顺势处理,理所当然了。
这招杀鸡儆猴果然厉害,京城大地震。
平日里安稳的巡警总厅手脚大乱,锦衣卫奔走在街头。
崇文码头,早已经收到风声的菜刀帮帮主张瘦狗,则带着一家人登上船只,行走在运河上:
“这京城风头紧,等过上几个月咱们再回来!”
几个亲近手下则心有余悸:“龙头,鳄鱼帮老大被锦衣卫堵在门口,一家老小全部都被抓了。”
“听说刑部的大牢都住满了!”
“那老小子让他走都不停!”张瘦狗得意道:
“仗着自己表哥是侍郎的管家就乱来,他算个屁?管家又算个屁!”
“朝廷抓了好几个侍郎,郎中!”
船只顺行了几十里,待到通州码头时,忽然码头就堵住了。
所有人都得经过查验才能放行。
这时候,没有路引的人慌了。
张瘦狗从容不迫,他带着家人和兄弟上了码头,昂首挺胸,挺着大肚子,穿着丝绸,看上去就像一个富家翁。
“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忽然,他看到其牵引的大黄狗!
“汪,汪,汪——”其浓郁的血腥味,让黄狗大吠不止。
一瞬间,他就被包围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瘦狗哭笑道:“校尉,我可没做什么!”
“身上那么浓的血腥,别跟我说是京营的!”
男人冷笑着:“全部抓走!”
这场大搜捕,从京城展开到了顺天府,近千头训练有素的大狗,凭借着优秀的嗅觉,抓捕了不少江洋大盗和杀人犯。
不管有没有记录,只要身上血腥种,那就必然抓捕。
甚至,顺藤摸瓜,许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逃犯恶人,因为躲避在勋贵高官,乃至于寺庙中逃过一劫,但却被江湖帮派给出卖了。
原本装聋作哑的衙门,不得不接受锦衣卫的驱使,闯入府邸,或者寺庙,直接抓捕。
原本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波的扫黑除恶,正式牵连到勋贵和宗教届。
皇帝大怒,内阁从之。
数十家勋贵被免爵,降爵,乃至于抄家。
围绕着北京城,吃着圆鼓鼓的上百家寺庙、道观,也被查破,大量的和尚道士们被押入大牢。
刑部的大牢,短短三天时间,就住进了千余人,还在持续的增加之中。
不得以借用了京营地一处营寨进行看押。
风波席卷而来,让整个北京城动容。
锦衣卫却是欣喜若狂。
查抄的金银超过百万,土地数万亩,商铺宅院上千家,可谓是大丰收。
内阁都忍不住想分一杯羹,但却不得不收手。
因为内务府出手接管了。
作为主导这一切的人,朱谊汐对于多少人被抓,其实并不在意,反正是一场大风暴,能让北京安生几年。
但军犬们的大规模应用,却让他欢喜。
在警戒上,谁比得过狗?
“不过,大黄奢侈的后宫生涯虽然结束十来年了,子孙后代数百口,已经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他想起了自己在西安养的那只狗,预备粮仓的它,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跟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去。
“军犬得形成规模,然后再有警犬,谁会逃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