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瓒眉眼一挑:“殿下,学生听闻山西煤多,赖以东输河北,可从山西调煤!”
“铁轨忙着运人,可运不了多少煤来。”
被否决后,张廷瓒也不苦恼,继续思索:“铁轨不行,官道不行,那就只能走水路。”
“水路中,运河沿线可有煤矿?”
“殿下,如今煤矿最多的,怕是辽东了!”
张廷瓒认真道:“既然辽东的粮食能够入北京,那么煤矿自然也能!”
“没错!”太孙笑道:“从西山至京城需要人拉马拽,但辽东可全是水路呀!”
两者的成本表面上来看,相差并不太多。
也就是说,这其中必然是大赚的。
“殿下!”突然,张廷瓒认真道:
“此乃仁政,但却会得罪众多高官!”
“我明白!”闻言,太孙洒然而笑:“如今陛下身体康健,太子春秋正盛,我这个年轻一辈还怕得罪谁?”
“谁又会因为些许的万把块的利益,得罪于我?”
张廷瓒哑然。
他倒是没赚过弯,太孙一封,已然是大明第三代储君,哪有人敢找太孙算账?
“殿下可先去找太子,再找陛下!”
太孙想到父亲的谨慎,犹豫地点点头。
果然,太子对于儿子的举措虽然赞许,但却有几分犹豫:“不少公卿之家经营矿场,此事怕是推行颇难!”
知易行难,太子立马觉察到,此事一成,那些人岂能不会对他不满?
身处权力中心,文官们的掣肘对他来说可是难受的紧。
“汝自去禀告陛下!”太子沉声道:
“一应的操作,须由你亲自过问,算是对你的磨练吧!”
“儿子明白了!”
太孙告退,然后又赶赴宫城,求见皇帝。
“你所行不错!”朱谊汐对于太孙的远见颇为认可:“京城仰赖于西山,难免让有些人有恃无恐。”
“两条腿走路,最是稳妥的。”
能同过市场手段调节煤炭价格,这远比行政来得好。
多增加一条煤炭输入线路,对京师是有利的。
想到这,朱谊汐赞许道:“汝能想到这一层,并且有了办法,着实出乎朕的意料。”
“此事就由你处置吧,务必妥善解决。”
“孙儿领旨!”领到了差遣,这让太孙极其兴奋。
这可比巡查来的强多了。
目送这位孙子离去,朱谊汐从软榻中起来。
片刻,两个中年文官就在面前。
朱栎,朱枡二人精神抖擞而至。
“臣朱栎(朱枡)参见陛下!”
“起来吧!”
朱谊汐看着两位私生子,一时间颇为感慨。
不知不觉,这二人已然跃居官场中游了。
朱栎如今为知府,入京述职。
朱枡为京官,从五品。
如今朱栎当入京,朱枡得外放了。
看到他们,朱谊汐不由得想到了卞玉京,那一掌的难握,是其他人都比不了的。
“朱栎,听说你这地方干的不错,修了不少的陂塘,回京就当个大理寺丞吧(正五品)。”
“朱枡外放山西太原,当一任知府!”
“臣谢主隆恩!”
“陛下!”最后,朱栎忍不住道:
“臣想告假几日。”
“何事?”
“臣之二娘年老体弱,近日多病,臣视之如生母,敢不尽孝!”
年长的朱栎沉默不言,只有朱枡最后冒昧而行。
李香君也要走了吗?
朱谊汐心头一动,面色不改道:“国朝以孝治天下,朕焉能不准?”
“汝等孝心可嘉,冬子,赐锦缎十匹,人参二味与他们!”
“是!”
朱栎兄弟忙磕头谢恩。
父子在殿,只能称君臣。
目送二人离去,朱谊汐忍不住叹息。
一路扶持,只有此二子有出息,在官场上混得不错,用不了三五年,就能担任一省主官了。
可见背景虽好,但本身不出息,怎么扶持也没用。
个个成材是没希望了。
“二弟,你怎么乱说话!”
马车上,朱栎沉声道,显然在压抑着愤怒。
朱栎则不急不缓道:“大哥,二娘离世,三娘还会远吗?”
“君王寡情,若是让二娘悄无声息而逝,其又是如何难受?这等风险还是值得的。”
朱栎吐了口气,沉默不言。
是呀,正是君王寡情,所以才要提起。
他们这兄弟,想要在官场上青云直上,必然要君王恩宠。
皇帝也是风筝,二娘和三娘如今是风筝线,就算是要断了,也得让皇帝感到心疼,遗憾。
他们两兄弟才会更被看重。
所以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当然,这虽然是利用,但对二娘来说,也是好的。
不提赏赐,就说是皇帝,必然会在这为数不多的时间里频繁见面,这对于女人来说是极大的宽慰。
朱栎自然看懂了,但颇有几分君子之风的他,却绝难接受利用家人的小人行径,以利为中心的行事方法。
“二弟,不要把官场上那一套带到家中来!”
良久,朱栎缓缓道:“我们都是亲人!”
朱枡干脆点头:“我知错了,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