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郑森叹了口气。
又聊了一些话,几人才算是露出几分笑容,恭贺郑森成为首辅。
及至傍晚,郑森收获了大量的礼物,堆满了几个房间。
就在他入睡时,骤闻太孙来访。
如果是太子,郑森怕是会被惊吓到,但太孙又是另一回事了,无须太避嫌。
“殿下!”
二人见面,倒是客气。
太孙恭贺几句,就草草离去。
郑森躺在床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还未上任,压力就这般大了,着实是个大考验呀!
而这边阎应元坐着船,晃悠悠地去向了通州。
为了粮食,所以有了运河,这大大方便了他这个致仕首辅,少受了不少罪。
“怎么船那么少?”阎应元眉头一皱。
旋即,他看到靠成一徘的漕船,又看了看身边的子女,这才苦笑:
“我这个致仕的老头子,最后还耽误了事。”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制止。
朝令夕改,只是闹出更大的动静,同时也会让那些官吏们为难。
抵达通州时,父母官们更是在码头相迎,一个个神情激动。
若是入了眼,得了一句举荐,升迁稳了,恶了其一眼,怕是前途叵测了。
回到乡下,哪怕他不怎么求田问舍,土地也积攒到了千余亩,也是一方地主了。
戴着草帽,穿着短衣,他才感觉自己真切的致仕了,成了老农民。
年岁大了,他自然是干不了农活,反而在田野间乱逛。
他见到了紫云英,也见到了番薯,玉米,以及近几年传进来的土豆。
未改的乡间土话让他与乡亲并无隔阂,什么也能说。
问及庄稼,大部分人都说种的土豆和番薯较多。
“番薯产量大,就是吃多了烧心,磨成粉卖的价格还没粮价高,只能凑合!”
“土豆倒是不错……”
不过,大家伙最心爱的还是小麦,因为小麦能卖上价,可以多赚钱。
“可有什么困事?”阎应元笑问道:“这世上哪都是好事!”
几个老人互相望了望,才抽着旱烟,苦恼道:“就是水少了。”
“水?”
“朝廷的那些高官,爵爷们喜欢在顺天府买地,买庄子,私底下截留河水,咱们只能捡漏缝,稍微旱了些,地里就没水了,来回几次就得逼着卖田了……”
老汉抽着旱烟,眉头紧锁:“就说那刚回家养老的首辅,他家霸道着呢,不知哪里弄来的蒸什么机,就使劲抽水,每年留给我们村的水只是刚刚够!”
“没几年,我家怕是得卖地了,不然活不下去。”
“造孽呀!”阎应元脸色更黑了:“没地了,你们去哪?”
“要么迁到海外,要么去城里呗!”一人回复道。
老汉则苦着脸道:“我姑娘在天津府当女工,嫁个汉子,是在铺子里当账房的,说码头缺工人,能混口饭吃……”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去海外了!”
阎应元心里堵着慌。
他在整个通州调查了一遍,四县之地,大小庄园有近三百座,占地五千余顷,泰半的土地都入了勋贵和公卿的旗下。
在水源上,七成的河水被其霸占,悄无声息地逼迫农民破产,从而达成兼并的目的。
至于高达五成的契税?
勋贵们并不在意。
通过经商和庄园的经营,他们财囊颇丰,些许的契税并不放在眼里。
参与到商业之中,让这群勋贵愈发的财势雄厚,兼并土地也是愈发的激烈起来。
阎应元心生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