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船、船上旅客。"一个声音自广播中传出:"我是海、海盗,灰胡子船长。这艘运、运奴船[鱼鹰号]已被本船长占领,原船员与船长已被处、处决。"
惊异的消息从那广播中传出。人们听完之后既有惊讶的也有不以为然的。有人甚至把这当做一个玩笑。
"我再、再说一遍。这不是玩笑。"充满杂讯的广播中传出那个低沉又可怕的声音,仿佛恶魔在咆哮:"[鱼鹰号]的船长已、已被斩首处决。这艘船在我灰、灰胡子船长的控制之下。
我要夺走的货物是这船、船上的奴隶。我对你们这些穷、穷酸旅客的行李不屑一顾,你们可以带走。
我把[鱼鹰号]的救、救生小艇全部放下,限你们在十分钟内撤离。此后你们要么游泳,要、要么划艇到撒丁岛,随便你们!
但如果你们十、十分钟后仍然逗留在船上,我将会对你们大开杀戒。
要么把你们扔、扔进海里喂鲨鱼,要么砍掉你们的舌头,用铁链把你们锁、锁起来做奴隶!
如果你们珍惜生命的话,现、现在就给我滚!
十分钟之后还、还留在甲板上的人,不是奴隶就是死人!"
这一连串的演讲听起来其实十分可怕。然而那位自称"灰胡子船长"的海盗却口吃得离谱,让那一连串的话没有多少说服力。
"什么鬼。""这是某种即兴表演吗?""快登岸!我们花钱买了船票的!"
果然,那群旅客以及避难的民众开始嚷嚷起来。他们并不买账。
旅客和难民基本都是中产阶级的人士。他们既不是饱食终日头脑简单的上流贵族,也不是缺乏教养文化程度地下的底层贫民。中产阶级的人士反而是最难糊弄的。
"没有办、办法——"自称为灰胡子船长的人念道:"既然你们不、不怕死,就看看这个吧!"
有谁从舰桥中冒出一个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甲板上的人们。然而那人整张脸都隐藏在长袍兜帽的阴影里,没人看得见他的真面目。那人把一只袋子从高空抛了下来,那只黑色布袋落地的时候发出血肉碎裂的湿淋淋的声响,并且有鲜红色溅得到处都是,在甲板上蔓延出一大片。
"是这艘船原、原船长的脑袋!"海盗船长继续道:"敢反抗我的人,都是、是这个下场!下次就轮、轮到你们了!"
那个黑影又从舰桥上扔了什么下来,这次那个物体如同人一样大,而且一边落下一边急速燃烧。当那件物事碰触到甲板的地面的时候,它已经燃烧得十分剧烈,并且碎散出一堆似乎是生物的断肢的黑色焦炭。
尸体被焚烧的恶臭弥漫在甲板上。更正确地说那是蛋白质被烧毁时发出的特殊气味。那味道能给一切生物带来原始的生理上的不适感。
这个时候旅客们早就不再淡定了。哪怕傻子都看得出来,这艘船已经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海盗们把鲜血淋漓的人头以及焚烧着的尸体从舰桥上扔下,居然没有任何船员去阻止。也就是说这艘船被海盗占据,船长已经被斩首,是真有其事!
人们开始仓忙逃窜的时候,运奴船两侧的十几艘求生小艇也被自动放了下来,纷纷落入海中,发出咚咚声响。惊慌失措的旅客们已经忘记了礼仪和规矩,争先恐后地跳下海,爬到小艇上去。不到五分钟,那群人已经开始疯狂地划动小艇上的船桨,唯恐避之不及地远离了[鱼鹰号]。
"呼……"舰桥里的伊莱恩放下话筒。那话筒上自然附有一层厚布料,当作简易的变声器。
"让、让无辜的旅客有了可怕的回忆……"他低声说,充满罪恶感。
"只是,做必须做的。"奎格道:"不用在意。"
"话说你扔、扔了什么下去?"白狮人少年问豹子:"该不会真、真的是人头和尸体吧?"
"鱼料理的厨余,仓库的冻猪肉。"奎格答道:"效果拔群。"
"噗——"本来并没有打算笑的伊莱恩突然被逗笑了,发出简短的一下嗤笑声。
"笑了。"奎格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
"才没、没笑!"伊莱恩红着脸道:"左满舵,全、全速前进。"
撇下那群旅客,[鱼鹰号]甚至没有接近撒丁岛的海港,开始迅速逃离罗马的国境。
船没有按照预定计划靠岸,肯定会让港口等着"到货"的人大吃一惊吧。这艘运奴船运载着从开罗送过来的上百名奴隶,在罗马这边接手货物的人肯定是一名奴隶主,或者中介商吧。那边的人权力大得可以控制jūn_duì 行动吗?会有军舰追来吗?又或者,奴隶主自己的私设佣兵团会派船追过来吗?伊莱恩已经做好了迎击敌船的打算。
所幸他们没有靠岸也没有多在撒丁岛附近海域长时间停留,只是把旅客送(骗)上救生小艇,马上就全速逃离了。[鱼鹰号]应该还是有先发制人的优势。等撒丁岛那边的人察觉不对劲再派船来追,[鱼鹰号]已经逃出好远。等这船到达法兰西的领海,来自罗马的追击力度就会明显减弱。
只要逃到法兰西就可以了。之后不管是弃船逃跑潜入法兰西,还是把"货物"扔下,继续利用这艘船去格陵兰,都是伊莱恩他们的自由。
问题是,他们能平安无事熬到那个时刻吗?
"后方,有船影。"一直监视着雷达的奎格说。
"追、追兵吗。"伊莱恩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军舰?"
"不。"奎格放下望远镜,答道:"小型船。"
伊莱恩也从舰桥的后窗目视到追兵了,那是三艘民间自设的小型水上快艇。它们尺寸只比铁骑大一倍左右,大概能载六七个人——而且速度非常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