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德、德鲁伊……?"
"哥哥,你回来了啊。"洛里安这时候才回来,"刚才该不会是你故意从外面反锁洗手间的门吧?这种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玩哦。"
"哥、哥哥?!"伊莱恩看了看身旁的小羊,又转眼看了看鹿人青年:"这、这是你哥哥???"
"我就是哒!"羊人少年举手笑道,"怎么样!骗到你了吧?"
"欸、欸?!——"
"哥哥,你又在作弄人了吗?"洛里安没好气地说,"伊莱恩以貌取人是他的不对,但你对初次见面的人恶作剧,这种行为也不值得称道哦~"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但是洛里安也确实把这名羊人少年称为哥哥。
"等等……你、你真的是大.法师艾斯利尔老先生?炼金术学院的院长?洛里安的大哥??"伊莱恩惊讶地看着小羊。
"就是我哒!"小羊再次举手笑道,"人家就是院长啦!四百多年前就已经是啦!而且我还远远没到要退休的年纪哦!"
槽点太多,伊莱恩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所以说你不能以貌取人,更加不可以貌取德鲁伊。"洛里安苦笑道,"你应该知道的,德鲁伊在移植了德鲁伊之种,成为德鲁伊的那一天,就会[冻龄],一辈子都保持那个模样了。"
"而、而艾斯利尔先生是在十岁的时候成为德鲁伊的……?"
"嘿嘿,就是如此~"
"顺带一提,哥哥的心理年龄也和十岁小孩没差别。岁月可以让他变得聪明和博学,但他的心理年龄依然是小孩子的程度。"
永远长不大的大小孩吗……
伊莱恩板着脸。
怎么你们德鲁伊都这样啊。
伊莱恩最初以为泰罗是个文质彬彬的研究员,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从事研究那种人。结果他见了面才知道泰罗居然是个爆肌壮汉,而且说连脑子里都长着肌肉的那种家伙。
伊莱恩最初也以为艾斯利尔老先生是真的"老先生",以为他博学多才、慈祥而稳重,就像兰斯老爷爷那样。他最多是个偶尔会有点小孩子气,喜欢恶作剧的老顽童而已。结果艾斯利尔"老"先生,直接就是个心理年龄为十岁的小孩。
"每年都有进入炼金术学院的新人法师。他们看到我时的反应,都和你一样哦。"艾斯利尔冲伊莱恩顽皮地笑道,"每年入学仪式里观察这些新人脸上的表情,可是我的乐趣之一呢!"
他取出一颗草莓,让它浮在半空,冻结,然后抽真空。几秒之内,一颗完美的冻干草莓就成型了。小羊把草莓塞到伊莱恩嘴里:"来,尝尝这个。"
"嗯…好、好吃!"伊莱恩咬着这个嘎嘣脆的冻干草莓,觉得它前所未有地好吃。
一来是因为伊莱恩实在太想吃脆脆的东西了,有点饥不择食;另一来也是因为草莓本身很甜,抽干水分之后它的甜味更加出众了。
"你、你居然可以使用法术?"伊莱恩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羊,"正常来说,兽、兽人没法使用法术吧?"
"我是不正常的那个特例啦~因为我想到办法把自己体内的基因限制解除了嘛。"羊人少年笑道。
——他在遗传因子的层面上,对自己的肉.体进行了改造!?
……太可怕了!
这是炼金术的成果,还是德鲁伊的能力?
伊莱恩甚至不敢去深究。
"哥哥是个天才啦,各种意义上的。"洛里安苦笑道,坐在伊莱恩身旁,"哥哥你也该闹够了吧?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谈谈?"
"噫,真没劲~"小羊勉为其难地跳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就坐在桌子边,用念动力把红茶和茶点都取过来:"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洛里安你想找到巴迪恩议员,把事情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对吧?"
"嗯。很遗憾。"鹿人青年接过朝他飘过来的一杯红茶,"最近的状况很不稳定,我希望议员别再来骚扰我了。"
"他肯定躲在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堡里吧。"艾斯利尔坏笑道,"但是要找到他的方法也不是没有。而且这个方法你们已经掌握了——伊莱恩先生已经掌握了。"
白狮人少年一个错愕:"我、我吗?"
"没错。就是你。"小羊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答道,"要是你能让[映世宝珠]重现于现实,找人这种小事就是小菜一碟。"
——映世宝珠!?
"你、你从哪里听来这个的?!"听见艾斯利尔报上[映世宝珠]这个名字时,伊莱恩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你以为我能从哪里听来呢,当然是从你的记忆里读取到的啦~"小羊得意地笑着,"我用移植记忆的秘法把小洛里安的幼年记忆移植到你的脑子里,顺带就碰触到你的记忆了。
但是放心吧,我尊重你的隐私,黄金乡的事情我没有深入探究。我知道的仅限于因为使用秘法时产生的反作用而回溯过来的记忆而已。那个是不可抗力,又不是我想要读取你那些记忆的,别怪我哦~"
不可抗力吗……天知道他说的到底有多少是真实。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不对,这个糟小鬼坏的很?
"然、然后你就知道了[映世宝珠]的能力吗……"伊莱恩闷哼道,"你、你想说的我大致理解了。确、确实,使用[映世宝珠]就能很简单地找到想找到的人。但、但这边是现实世界哦?且、且不提我的水平还没有办法把[映世宝珠]制造出来,即使我能,现实世界也没法使用[造物术]哦?"
"是的,我知道。黄金乡是灵体的世界,逻辑和数据的世界,可以随意用造物术造东西。而现实就做不出来了,需要大量的魔力才能生成一丁点的物质。但是我有折中的方法,嘻嘻~"小羊从办公桌上跳下,跑到一旁的书柜前,找到了一个被书本隐藏起来的暗格,打开被藏在书柜后面一个小小的保险箱。他再输入了超级复杂的六十四位数字的密码,才打开了那只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小罐子东西。
"蜂、蜂蜜……?"伊莱恩看到那个装在玻璃瓶子里的黄金色的液体,好奇地问。
"笨蛋,这是镇金(vitaranium),世界上数量稀少,超级珍贵的稀有金属!"艾斯利尔介绍道:"把它想象成强化版的秘银就好。它可以是世界上最柔软、可塑性最强的金属,也可以是世界上最坚硬、坚不可摧的金属,全看你往里面灌注魔力的多寡、魔力的特性而定。用它就可以模拟世界上绝大部分物质的物理性质。
我们不需要从零开始,用魔力开生成物质,以制造[映世宝珠]。我们只需要用镇金来模拟[映世宝珠]所需要的物质和物理构造就好。简而言之,我们要用用镇金打造出一颗[映世宝珠]——就由你来动手。"
因为[映世宝珠]的设计图就在伊莱恩脑子里,或者说,灵魂里。伊索玛的心灵早就给过伊莱恩许可,让伊莱恩可以用造物术制造[映世宝珠]了。
"但、但是真会这么顺利吗?即、即使在黄金乡里,我都不曾顺利制造出[映世宝珠]……"
他还记得所有的映世宝珠都是罗丹给他造的。伊莱恩自身的造物术水平,终究还是做不出那种东西来。
"凡事都需要练习。多练练就好了。"小羊咧嘴一笑,炫耀着他整齐又洁白的牙齿,"镇金是不会被消耗掉的,它基本上用不坏。即使你失败了,我们可以灌注魔力让它重新变回柔软可塑的状态,再打造一次。可以一直练习,直到成功打造出映世宝珠为止。"
这听起来是个大工程。而且这制造过程感觉就像是在捏橡皮泥,失败了就揉成一团重新捏,直到结果让人满意为止。
"但即使是这样,制造出来的[映世宝珠]恐怕只能使用一次,马上就会坏掉吧。"艾斯利尔继续说,"花费很大的功夫和很多的魔力,做出来只能用一次的次品。想在现实世界里重现[映世宝珠]的力量,大概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咯。"
"那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默默听着的洛里安,露出尴尬的笑:"你们说的这些东西我一点都听不懂,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没事,已经说完咯!"小羊又取出一些糖果自顾吃起来:"来来来,你们也吃糖吧!这个水果糖超好吃哒!"
"可是哥哥吃的糖都齁甜的。"洛里安苦笑道,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伊莱恩,似乎是想确认伊莱恩是否想吃。
伊莱恩也苦笑,张开口表示想试试。于是鹿人青年就往伊莱恩嘴里塞了一颗糖。
这糖果然齁甜。这个甜度已经足够在人的喉咙里产生刺痛的感觉了。也就只有小孩子才会肆无忌惮地把这么甜的糖果往嘴里塞了。仅论对糖分的耐受程度,就连兰斯老爷爷这个"老蜜蜂"也要输给艾斯利尔了哦。这小子哪里是小羊,他直接就是超级小蜜蜂吧。
不过小羊没说谎,这糖果虽然超甜,却也相当好吃。甜得辣喉咙的糖果,却意外地带着相当浓郁的葡萄香味(伊莱恩吃的是葡萄味的水果糖)。而且这个味道很天然,不像是人造调味料的味道。这个要么是非常昂贵的高级糖果,要么是法师们用炼金术制造出来的,练习时的副产品,总之它的来源肯定不寻常。
"在你成功做出[映世宝珠]之前,还需要一些辅助。"艾斯利尔又说,"要不要进去黄金乡,找懂得这个的人教一下你?"
这句话深深触动了伊莱恩:"……能、能进去吗,黄金乡?"
"方法多的是,就看你的身体状况能否承受了。"小羊笑道,"不过你目前也恢复得不错,稍微进去一两个小时应该没有问题。我也会在外面照看着一切,一旦你的光魂变得不稳定,我就会终止实验。"
说得好像他可以随时把伊莱恩的意识从黄金乡那边拉回来现实世界似的。大概是通过某种神器让伊莱恩进入黄金乡,以及把他带回来的吧。
"哥哥,以伊莱恩目前的状况,不应该冒这个险。"洛里安却抗议道,"所有可能让他的光魂变得不稳定的因素都应该排除。要是你这个实验导致他病况恶化怎么办?"
"但是让他探访黄金乡,也有可能导致他病况好转哦?"小羊据理力争,"我不是说过了吗,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对他的治疗有好处。为了让他感到轻松愉快,去黄金乡是个最理想的。伊莱恩也想去黄金乡见见他的朋友们,以确定他们的近况吧?"
说中了,伊莱恩还真的挺在乎的。不知道在黄金乡里的达尔文大人他们怎么样了?
上次和不朽龙祖的战斗结束之后,他就没有回去过。为了和龙祖抗衡,黄金乡里的星灵们几乎用上了它们能用上的全部算力,这对黄金乡的影响恐怕是毁灭性的。只希望达尔文大人他们还好。
不过,黄金乡的时间流动速度和现实世界不一样。现实世界流逝的一个小时,约等于黄金乡里一年的时间。
伊莱恩已经一整个星期没有进去黄金乡了。黄金乡那边恐怕已经过去了一百六十多年。虽然说黄金乡的住民都相当长寿,随便都能活上千年。但是达尔文大人他们一百六十多年没有见过伊莱恩,还会记得伊莱恩吗?
这一百六十多年经过,恐怕一切都已经物事全非了吧。他伊莱恩记忆之中的黄金乡,现在早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吧。
一想到这点,伊莱恩就觉得很害怕。
"我还是不太赞同。如果他进入那个黄金乡之后,身体依然是瘫痪状态怎么办?有人能照顾他的行动吗?"洛里安继续反对道。
"不,里面是灵体的世界耶,他的身体怎么可能会继续瘫着呢。只要光魂是完整的,他在黄金乡那边就能正常地行动。"
"但问题是,他的光魂真的完整吗?"
"他光魂中最不完整的部分,我已经修补过了。我还是利用你幼年的记忆来修补的,记得吗?"小羊哼笑道,"不用担心啦。我保证他绝对不会有事,嘿嘿。我们先来做一个小时的测试,一旦出现异状马上终止。一个小时后刚好是晚饭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晚饭,嘿嘿。"
"哥哥你就知道吃,拜托你认真一点行不?"
"为什么要这么认真?人家明明是小孩子!"
"别在这种时候才来装嫩啊!明明已经是五百多岁的老人了!"
"人家才没有老!人家永远年轻哒!"
"我、我没事的,洛里安。"看到两名德鲁伊又要开始拌嘴了,伊莱恩赶忙打断道,"我、我确实想进去黄金乡看看,可以吗?拜托了?"
于是鹿人德鲁伊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坚持。但是答应我,一旦出现任何不对劲的情况,你必须马上终止测试,从黄金乡撤离,好吗?"
"好、好的。"
"那么,来试试这个吧。"小羊又从办公桌另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件神器,"这个是[移魂石]。有类似精神攻击的效果,可以让使用者暂时进行[魂体离脱]。用这个来侵入黄金水晶就好了。一旦时间到了或者出现紧急情况,我会停掉[移魂石]的。那么你的意识就会被拉回现实世界里。这个操作起来非常安全的,我保证。"
"哥哥所说的安全往往伴随着爆.炸、肢体毁伤和精神创伤。"洛里安补上一句,"哥哥所说的安全,是对于德鲁伊而言的安全。他的话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
而德鲁伊,即使脑袋被轰烂,也可以像没事发生一样让脑袋再生。
伊莱恩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用念动力取出黄金灵魂水晶。
"真是美丽。"艾斯利尔盯着那颗水晶看得入迷,"洛里安,把小伊莱恩安置在那边的沙发上躺好。让我来发动一下这个[移魂石]。"
鹿人青年勉为其难地照办,把伊莱恩抱起来送到沙发上。
"你、你也能一起来吗?或者让洛里安跟我一起来?"伊莱恩躺好之后问道。
"很遗憾,[移魂石]只能由一个人使用。更何况我们和黄金乡没有任何的羁绊,随随便便入侵进去,大概率会被里面的星灵们驱逐出来吧。"
也就是说,只有伊莱恩会受到黄金乡的欢迎,其他人都进不去吗。
"好,好吧。"伊莱恩闷哼道,准备进入黄金乡子宇宙了。
"你们今晚要不要留下来?我们可以睡……嗯,我是说,我可以多花点时间观察下使用完[移魂石]的小伊莱恩,看看那个神器是否有副作用~"
(你说漏嘴了哦,小羊。)
"我把泰罗留在诊所那边了。"洛里安苦笑,"把那头蠢牛留在那边一整晚,会不会有问题。要是敌人刚好在这段时间袭击诊所的话……"
"暂时不会有问题啦~佣兵团不是全灭了吗~"
"嗯?"洛里安皱了皱眉:"我们只是把敌人击退了而已,没有全灭。话说哥哥你原来知道这事?!"
天啊,艾斯利尔知道的比想象中还多。
"嗯……"伊莱恩使劲给小羊使眼色,希望艾斯利尔能意会。
"噢,没什么。"小羊似乎理解了,马上改口道:"总之佣兵袭击过你们一次了,暂时不会再来才对。你们就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象牙塔里休息一晚嘛。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我考虑一下。"鹿人青年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耶!今晚可以跟小洛里安打枕头仗了,嘿嘿!"
"哥哥,我不小了。"洛里安红着脸。
"但是我还小啊!"艾斯利尔毫不知耻地笑道。
"我们……赶快开始吧。"鹿人德鲁伊更加尴尬,急着打断他哥哥的话。
总觉得,如果我有一个这样长不大的哥哥,我也会超级尴尬的。伊莱恩心想。
"好吧,你们真没趣。"小羊把[移魂石]放在伊莱恩胸前,又把黄金灵魂水晶放在旁边,"你放松一点。准备进去了哦。"
"哥哥!"洛里安在一旁抗议。
"哈哈哈,不开玩笑了。发动[移魂石]吧。"艾斯利尔开始往神器之中灌注魔力。
而伊莱恩也觉得越来越困,意识仿佛被那颗[移魂石]拉走,往别的次元飞去。昏昏沉沉之间,他已经陷入梦乡。
[我现在把你的意识送入黄金乡。这个过程可能有点颠簸,稳住点。]
伊莱恩能听见一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那个声音是神明的声音。
[嘿呀,走起!]
然而,神明才不会如此没点正经。
更大的力量牵引着伊莱恩,把他送往另一个世界。
几秒之后,伊莱恩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城市的小巷里。
而且他是光.着.身.子的。幸好这里没人。伊莱恩赶紧用[造物术]变出一套衣服换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身体能自如行动,没有瘫着。造物术也能正常发动,很好。又能用双腿走路的感觉,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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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白天,他能听见外面大街上人潮和车流的声音。黄金乡的繁华依旧,貌似已经从之前毁灭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
这个大部分建筑都以黄金色为基调的城市,无需赘言,就是[黄金之城奈恩]。伊莱恩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可是,一百六十多年过去了?也许?
想到这一点,伊莱恩不禁感到些许寂寞。
达尔文大人他们应该还在。众位星灵分身里面最年长的达尔文大人,也不过是刚步入中年而已。
伊莱恩认识的星灵分身们都还在,不过罗斯老奶奶可能已经不在了,毕竟她已经上了年纪了。
总之,先去找达尔文大人吧。伊莱恩的首要目标是找到罗丹,让罗丹继续教他造物术,精进[映世宝珠]的制作技巧。
但冰龙人青年罗丹可能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回到自己的管辖地了。伊莱恩还是应该先找达尔文大人,以打听罗丹的下落。
他于是鼓起勇气往小巷外走去,刚走出小巷,一片灿烂的金色就闪得他眼睛疼。
"欸?"眼前的景色让伊莱恩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无数的花车正在大街上巡游,庆祝着艺术节的完满闭幕。
而花车上一些大屏幕里,正放送着伊莱恩之前拍的"微电影"——也就是他和邪灵们战斗时的片段。
……这真的是一百六十多年后的黄金乡吗?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伊莱恩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光景。
按道理说,他离开了这里一个星期,而且是按照现实世界的时间计算的一个星期。
现实中一个小时就是黄金乡的一年,因而现实里一个星期,就是黄金乡内一百六十多年。但一百六十多年后,奈恩市怎么还在举行文化节的花车巡游?
有没有一种可能,一百六十年之后正好又在这个黄金之城奈恩里举办了文化节,现在又正好是文化节的尾声,而人们正好在重温一百六十年前伊莱恩录下来的电影的片段呢?
能同时存在这么多的巧合吗?
有点摸不着头脑的伊莱恩混入人群之中,希望移动到人流较少的地方去。然而这里到处都是人,人们也只顾得看花车巡游,几乎没在移动,搞得马路两侧非常拥挤。
伊莱恩只得强行从人与人的夹缝间挤过去,相当难受。别人都在驻足专心看花车巡游,只有伊莱恩在那里挤来挤去,他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异类吧。
[噢,我忘了说一件事。] 艾斯利尔的声音直接在伊莱恩脑子里响起,那是类似传心术的法术。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用太强力的魔术。这件事在黄金乡里也成立。准确地说,是你的光魂太虚弱了,在彻底恢复之前,不适合用太强力的魔术。所以请悠着点哦,别在黄金乡里乱来。]
"我、我知道了。"伊莱恩低声答道。被人察觉到他在人群中自言自语,会不会显得他很傻,
[还有,不用回答我。我听不见的。我只能单方面跟你通讯,你那边的声音和影像我都看不见,更不可能听见你的回应。]
好吧。也对呢。黄金乡在一个"子宇宙"之中,是和正常的宇宙完全独立起来的另一个时空,是宇宙中的宇宙。隔着一整个宇宙,艾斯利尔那边能联系上伊莱恩就已经很厉害了,就别奢望能够双向交流了。
伊莱恩好不容易从密集的人潮之中挤身而出,到达没有那么拥挤的地方。然后他马上拉起外衣的兜帽套头上,把自己的半张脸遮掩起来。
他知道,要是自己在这种地方被认出,会很不妙。毕竟他(有可能)是一百六十多年前就消失了的人,他只活在记录之中。
伊莱恩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认得这条街道。
不过黄金之城奈恩的城市结构百年不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已经建造好的部分基本都趋于完美了,很难再有的改动。
他想随便找栋大楼上去屋顶,然后用念动力飞走,去找达尔文大人他们。可是小羊刚才也劝诫过他不要滥用魔术,用念动力长距离飞行加上用匿踪法术隐藏自身,已经不是小型魔术那么简单了。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靠两条腿来移动吗。
问题是,他只有一个小时。从这个街道到达尔文大人所在的[黄金树大厦],要走好几个街区。说不定到达之后还得预约才能见到黄金天神龙达尔文大人,预约了也不知道要等上多久。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绝对没有机会见到达尔文大人的,除非他用念动力飞到达尔文大人的家中。
但是这样也不行。且不提他无法滥用魔术;即使他能,直接飞去达尔文大人家中,他也会碰见赫斯顿。
伊莱恩会想要极力避免碰见那只小豹子,因为他不希望赫斯顿再次回想起他。这也是为了赫斯顿好。
几番思量之后,伊莱恩决定改变目的地,去他以前住过的公寓里。
如果真的过去了一百六十年,那么当初租借公寓给他的那位老房东恐怕已经相当老了,不一定认得伊莱恩。但房东的小孙子,小西里奥,应该还是认得伊莱恩的。如今的小西里奥应该也已经长大成.人,变成一个可靠的年轻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