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8章 察探之于幻域（八十五）
与此同时（？），美洲＂龙之大陆＂，阿帕拉契亚山脉附近的某个营地里。
＂你在干什么？＂贝迪维尔刚吃完早餐，听见塞费尔那边召唤了圣灵在敲敲打打，有点在意。
＂敲敲打打＂其实也不算是十分合适的形容。因为赛费尔召唤出来的圣灵制造东西时，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噪音。那个噪音和山脉区域的环境噪音相比，甚至可以说是低调的。这属于是不会影响营地的隐蔽性的低微噪音。
但是当然了，既然塞费尔牺牲了休息时间在敲敲打打，这事一定很重要，所以贝迪维尔特别在意。
＂噢，贝迪维尔先生喵。＂豹人青年转过来看着狼人青年，咧嘴一笑，＂我在研究卢恩文啦喵。放心，这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我不会因为个人的兴趣而给团队拖后腿的喵。＂
＂卢恩文？就是奥丁老爹他们猎龙者一族使用的，卢恩文？＂贝迪维尔更是好奇了。
奥丁老爹确实曾把卢恩文传授给两只小豹子，但塞费尔和赛格莱德似乎很少制造卢恩文相关的武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赛费尔才突然研究起卢恩文，是什么契机所致吗？
＂就是那个卢恩文啦喵。以前因为技术原因，我们一直没有办法把卢恩文的制品小型化喵。如今我可以使用圣灵[章鱼教授]，很多精密的工艺品都能轻松制造出来，卢恩文制品的小型化就成为了现实喵。＂
圣灵[章鱼教授]指的就是旁边那个疯狂高速运作中的自动工作台。因为它有许多章鱼触手一样灵活至极的机械臂，塞费尔就给它取了这样的名字。
……豹子命名的品味真够别致的。贝迪维尔只能忍住不笑了。
赛费尔看到狼人青年憋笑的模样，白了贝迪维尔一眼。
＂我不明白，卢恩文的小型化技术真有那么困难吗？明明只是把特定的纹路刻在物体表面而已吧？＂
＂你说的这个特定的纹路可以吸收周围的魔力，产生特定的效果，就像是一套能独立运行的程序那样喵。＂赛费尔解释道，＂127个卢恩文字，每一个都能发挥它独有的效果哦，就像是它们每一个都是独立运行的程序那样喵。＂
＂……但是？＂贝迪维尔在等着。
＂但是呢，纹路与纹路之间必须有一定的间隔，才能从周围的空间里有效地吸收魔力，产生我们想要的效果喵。＂赛费尔在一旁的桌子上摊开一块桌布，但那并不是普通桌布，是由特殊的防火材料制造而成的塑料（？）布，上面已经用特殊的涂料画上了一个卢恩文。
＂这是火焰 [torum] 的卢恩文，它的意思是[放出热量]、[搜集周围的燃料点燃] 或者 [着火] 喵。如你所见，如果有人往卢恩文中注入魔力，它就会——＂
嚯。有一小团火焰在桌布的正中间冒出，但是持续时间非常短。
＂它就会着火喵。＂赛费尔这才解释道，＂而且效果就只有这么点，想要更强大的火焰效果，就会需要增大卢恩文的大小，让纹路的间隔变得更宽更广喵。＂
刚才那点小火焰用来生营火都不够用，而且它是转瞬即逝的。
＂想生成能在实战中使用的火焰，要制作多大尺寸的卢恩文？＂贝迪维尔于是追问。
＂大概是一个足球场那样大吧喵。＂
天啊，这卢恩文到底还能不能用了。虽然吸收魔力就能自动产生类似魔术的物理现象是很美好，但它的占地面积可不美好。
＂所以才会需要想办法把它微缩化吗。有意思。＂狼人青年自顾思索起来，＂让我猜猜，用的是月神钢的技术？＂
＂猜对了喵。只要用空间压缩技术把原本占地面积巨大的卢恩文，压缩到很小的空间里存放起来就好喵。＂塞费尔有点得意，又或者说当聊起技术性的问题时他总是兴致勃勃，＂在月神钢上雕刻本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必须用一种特殊的冲压技术代替雕刻喵。这冲压技术正常的加工器材做不到，只能靠圣灵来做到喵。它……有点逾越了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在行事喵。＂
这太正常了。圣灵们能使用自己的法则来覆盖大自然的法则——至少能在局部的区域里进行覆盖。
＂请告诉我，你动用了圣灵在月神钢上雕刻卢恩文，做出了成果。＂贝迪维尔冷眼看着豹子，＂请告诉我你没有在滥用圣灵的力量。＂
＂啊哈哈哈，当然没有滥用了，我还真的做出了成果哦喵。是相当厉害的成果喵。＂赛费尔笑得很骄傲，把一个圆筒状物塞到狼人青年手中。
＂这是……？＂贝迪维尔仔细端详着那个物体。
它看起来像是枪.械使用的消.音.器，但这半透几乎不透明的圆筒状物可以分为三个部分，三个部分的圆筒结构都可以转动，上面还有刻度，而且这些灰黑色微透明的圆筒内部藏着非常复杂的纹路，一层叠着一层，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符文转录器]，是我这段时间内研究成果的总和喵。＂
＂它似乎可以装到枪上使用？＂
＂正解，它就是被设计成枪头的模样，你可以把它装到你的左.轮.枪[曙光守护者]上使用喵。＂
果然，这玩意就像是手.枪的消.音.器那样的配件。
＂但是那些刻度有什么用？为什么分了三层，还能转动的？＂
＂嘿嘿嘿，这就是[符文转录器]的精妙之处了喵。它可以吸收你的枪开火时产生的多余魔力，把卢恩文的效果加成到你发射出去的子.弹里喵。＂
＂哦？＂贝迪维尔的眼睛开始放光：＂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用这个打出魔术的弹丸，就像是使用一把魔枪那样？＂
他还记得崔斯坦那把能发射冰冻弹的小手.枪。他羡慕嫉妒好久了。
＂比那个厉害多了喵。＂塞费尔介绍得更加起劲了，豹子的小鼻头得意地乱动：＂它总共有三层效果。第一层是编辑弹体属性的喵。通过转动刻度，你可以让枪发射出火焰弹、冷冻弹、电击弹、无属性弹四种弹种喵。无属性弹就是你平时使用的普通弹，你依然可以用附魔术给它附上各种各样的效果喵。
符文编辑器的第二层是负责编辑弹道的，让你发射出去的弹体拥有慢速跟踪弹、高速旋转弹、近距离裂解弹 、抛物线弹 四种效果喵。
慢速跟踪弹会稍微减慢弹速，同时为弹体镀上一层带有跟踪效果的魔术涂层，让子.弹可以微幅改变弹道，对敌对生物的量子波进行跟踪喵。简而言之，子.弹可以拐弯击中原本应该打偏的目标喵。如果偏差太大就无能为力了喵。它适合用于对付敏捷的敌人喵。
高速旋转弹会加快子.弹的弹速，同时会让子.弹高速自旋，让弹道变得更加稳定，穿透力更强喵。它适合对付有重甲保护的敌人喵。由于高速旋动的弹体更容易撕裂力场，它对破坏对手的防护罩也有不错的效果喵。
近距离裂解弹相当于＂散弹＂，会在子.弹射出过程中把弹体撕裂成数个碎片，扩大打击面积和命中概率喵。它适合对付近距离敌人喵。撕裂弹撕裂时产生的额外动能也会对近距离敌人产生更强的击退作用，确实和散.弹枪的效果十分相似喵。
抛物线弹会大幅减慢弹速，同时让子.弹变＂重＂，最终让弹体变成炮.弹一样，呈抛物线发射出去喵。因为子.弹变重，它也具有不俗的击退能力，命中敌人的时候类似用重锤敲击敌人喵。这是非常特殊的弹道类型喵。＂
塞费尔兴奋地说了一大堆，缓了口气继续道：
＂第三层是撞击变化层，也就是弹体击中东西时的物理变化喵。
它包括：爆.炸、贯穿、弹跳、粘附 四种效果喵。
爆.炸效果即让弹体击中目标后引.爆，造成额外伤害喵。如果弹体属性选择火焰、冷冻等效果，则会组合出小型的火焰爆.炸、冷冻爆.炸，诸如此类喵。
贯穿效果即为弹体额外增加贯穿能力，让它更容易穿透敌人的护甲喵。如果与高速旋转弹道叠加，则会变成更强力的穿.甲.弹喵。
跳弹效果会为弹体增加一次弹跳能力，在弹体表面镀上一种弹力作用涂层，可以在平面上弹跳一次，然后才击中目标喵。这个要是用得好，可以靠它击中躲在障碍物之后的敌人喵。
粘附效果则与弹跳相反，在弹体表面镀上粘性力场，子.弹击中目标之后就会较长时间地粘附在目标身体表面喵。
如果配合火焰、冷冻等效果，子.弹就可以粘附在敌人身上持续燃烧、冻结敌人，诸如此类喵。
如果它与高速旋转弹道叠加，则会导致弹体在物体表面高速扭曲，撕裂皮肉，拧断关节，扯开装甲——它将对身体表面只有皮肉保护、或者只有轻薄装甲保护的目标造成巨大伤害喵。＂
＂嗯，哇哦。＂贝迪维尔越听越觉得这个小道具有意思，等不及在实战中试用了：＂我可以用它吗？就这样安装在我的[曙光守护者]上使用？＂
＂嗯~怎么办好呢~这东西好珍贵的喵~~~搞了这么久就做出来一个试作品，要是搞丢了就没了喵。＂赛费尔故意吊贝迪维尔的胃口。
＂拜托，你把它做成枪头的模样，不就是预定要给我的枪使用嘛。你也需要实战数据来验证这东西的可靠性对不？这里有人自愿帮你搜集实战数据呢。＂
＂贝迪维尔先生可真是一点都不坦诚呢，这是求人该有的态度喵？＂豹子开始使坏。
＂你开发这些使用的军资金都是从曙光号的金库里拿的。＂贝迪维尔板着脸：＂其中大部分是我的钱。＂
＂噢……哦哈哈哈哈 ……也是呢喵~＂赛费尔尴尬地笑道，＂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喵。＂
＂闭嘴，臭小子。＂狼人青年不再跟豹子客气，取出他的[曙光守护者]，把[符文转录器]安装到他的左.轮.枪上。
枪头拧上去之后和枪完美融合，严丝密缝，很难让人不相信这个[符文转录器]不是专门为了这把枪而设计的。塞费尔这个臭小子一点都不老实。
＂这个会有副作用吗？＂贝迪维尔又担心地问，＂用多了会导致我的枪炸膛，之类的？＂
＂不会啦喵。倒是会很消耗魔力喵。＂
＂你刚才不是说它耗用的是发射枪弹时残余的魔力吗？就是那个，开火时从光子爆.炸引擎流溢出去的魔力？＂
＂确实是那样，但那个也只是启动[符文转录器]的条件而已喵。转录器最初会吸收残余魔力来激发魔枪的效果，但持续战斗中它还会从环境之中汲取更多的魔力来维持效果喵。＂
＂所以这东西不能连射，连射就会变成从大气中汲取魔力……甚至从我的身体里汲取魔力吗。＂
＂就是那样啦，有得必有失嘛喵。＂塞费尔笑道，＂如果你想尽力抑制魔力消耗，我建议你多多选择无属性弹、高速旋转弹道、命中贯穿效果喵。它和普通弹体的效果差别不大，只是穿透力比普通枪弹强一点点，其魔力消耗也会被最大限度地抑制喵。＂
＂明白了。这很公平。＂贝迪维尔原本还希望能肆意地使用各种炫酷的魔枪效果，诸如＂火焰跟踪爆.炸弹＂、＂冷冻抛物线粘结弹＂、＂电击分裂弹跳弹＂呢……结果就这？不在乎额外的魔力消耗的话，这些东西倒是可以随便用。
最坏的情况下，他依然可以把[符文转录器]枪头拧掉，只使用左.轮.枪最基本的攻击方式来战斗。总之战术越多越好，只要贝迪维尔能驾驭得来。
＂我回来了。＂贝迪维尔收起枪的同时，一个声音也在他身旁响起，丹尼尔用传送术瞬移回来了。
＂回来了？比想象中的早。＂贝迪维尔若无其事地答道，看着丹尼尔鼻头上冒出的鼻血：＂在龙之大陆用传送术，对身体的损伤有多大？给我个报告。＂
＂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丹尼尔却满不在乎地擦掉鼻血，＂拜你们搭建的通信线路的福，我沿着那个看不见的道路进行传送，受到的损伤比预期中的少。回程时大概是……搞丢了一小截肝脏，扯碎了少量肠子，受到这种程度的小伤而已。瞬间就能恢复过来。＂
不不不，这哪里是小伤了，你这个自愈能力超强的怪物。贝迪维尔心里疯狂地吐槽。
＂你回去探望萨博了吗？他的状况如何？＂狼人青年又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嗯……＂丹尼尔回避着贝迪维尔目光，似乎在深思着什么，＂他的状况好像不太好，不太精神，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我猜是他刚变成德鲁伊，失去了一切记忆所致吧。他似乎不太记得我了，我试着和他对话，他都一直在回避我。总觉得突然就跟他疏远了。＂
＂他毕竟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他说他有在变成德鲁伊之前用日记记录下生平所有重要的物事。但我猜他即使看着日记重温过去，一下子也记不来那么多吧。＂
是＂记不来＂，不是＂记不起来＂。那些记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可能回来了。
＂给他一些时间吧。也许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就适应了，就不会刻意回避你了。＂贝迪维尔劝道。
白银骑士少年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然后又幽幽地看着贝迪维尔：＂你可曾萌生过这样的想法，贝迪维尔先生？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萨博的病情明明不会恶化得那么快，他还可以多活几年，才不得不变成德鲁伊的。
但现在我们多管闲事了，让萨博的病情一口气恶化，害他不得不变成德鲁伊保命……然后害他失去了所有记忆。
这就像是……我们间接杀了他似的。提前害死了他。把他原本应该剩下的几年寿命，直接搞没了？＂
其实贝迪维尔也稍微想过这个问题。但是——
＂不。我不会这样想。＂狼人青年相当坚定地回答，＂他脑子里的肿瘤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炸开，要了他的小命。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让他得过且过，说不定某一天他突然就死了，救都救不过来呢？
他总是需要知道真相的。只有[真实]可以拯救一个人。＂
＂他失去了所有记忆，以德鲁伊的身份重生了，这真的算是对他的拯救吗？我是说，重生之后这个他有可能已经是另一个人了，根本不是原本的那个他？＂丹尼尔反问，＂我们到底是拯救了他，还是害死了他？我有时候并不能确信……＂
＂不要想得太复杂了。＂贝迪维尔摇头，＂至少你见到的那个萨博，现在还好好活着。那比一个病恹恹等死的活死人要好、比一具冰冷的尸体更好。在这之上不要要求太高了。＂
＂好吧。我想，好吧。＂丹尼尔不太信服，但也没有反驳。
＂去稍微休息下，治好你的内伤，然后准备与队伍一起移动吧。＂贝迪维尔命令道，＂扎营休息的时间很快就会结束，我要你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挑战。＂
＂遵命，长官。＂丹尼尔行了个礼，自顾走开。
＂嗯，是个率直的好孩子喵。＂赛费尔看着丹尼尔背影，哼笑道。
＂目前有胆量在龙之大陆里使用传送术的，就只有这个小子了。他甚至都不怕传送术把他一部分内脏搞丢。＂贝迪维尔耸了耸肩，＂就充分利用他的能力，让他当传令兵好了。＂
＂真是大材小用喵。＂
＂是因材施用。这里没有人能做到他能做的事情，就只能由他来做了。＂贝迪维尔发出一下哼笑，转身就走：＂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准备出发吧。＂
＂当然了，长官喵。＂赛费尔答应道，开始收拾行装。
几分钟后，龙之大陆探索队已经整备妥当，可以继续行军了。
＂先往海岸的方向移动吗……＂贝迪维尔按照地图比对着行进路线，＂崔斯坦，探路探得如何？＂
＂前进的路线上没有特别明显的敌群。＂鱼人王子回道，他释放出去的＂冰之蝶＂正在不断回归，在它们完成侦察任务之后。
＂确认。前方一公里远有些稀疏的中小型生物，没有特别强力的敌人。与它们战斗也不应该引来其他强敌。我们可以安全前进。＂半龙人青年伊文也说。他的鹰眼术虽然说不上是无所不能，但确实很强大。如果连伊文都说前路没有特别危险的敌人，那这件事就是千真万确了。
＂明白了。开始行军吧。＂贝迪维尔向队伍挥了挥手，＂但是不排除还存在用强大匿踪能力隐藏起来的敌人，大家不可大意。稳步推进吧。＂
于是队伍开始慢速前进。这个进军速度想到达目的地至少需要一个月。不过他们会以这个速度行军，也是因为林区视野不好，需要特别注意安全而已。如果队伍到达了海边，视界变得开阔，行军速度就可以大大提升。
和之前的配置几乎一致，贝迪维尔和剑圣亚瑟（亚瑟王的分身）驾驶着小型月神钢铁骑在最前方侦察；中坚防卫部队则由帕拉米迪斯三父子率领；科学家团队乘坐的装甲车在中后方移动；
而队伍则由圆桌骑士韦斯塔德率领的骑士团来殿后。能使用瞬移能力的丹尼尔则跟在贝迪维尔身后不远的位置，保持一个良好的通信距离，准备在紧急时刻随时传达贝迪维尔下的重要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