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姐姐李悦把窗户给关上了,把李野的半截子话直接掐断。
李野握了握拳头,没敢再吱声,不过却在心里给某人记上了一笔。
你丫不先讨好我,还懂不懂规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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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野开上伏尔加,直奔西城税务局,到了地方连续打问,才找到了一栋三层高的筒子楼,看见了两盏在寒风中摇曳不定的红灯笼。
现在的单位都有工会,有个婚丧嫁娶的就给你挂俩灯笼,算是体现了对光荣工人的爱护和关怀。
李野停好车,抱着一箱羊肉,拎着两捆白酒,循着充满喜庆的喧闹声,顺着昏暗的楼梯爬上三楼,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师兄和师姐,正在走廊上嘀嘀咕咕。
俞秀芬眼尖,李野还没到跟前她就看见了,她指着李野说道:“欸,看看,看看,我就说小师弟今晚上肯定会过来吧!而且还绝对不会空手。”
李野笑着走过来:“俞师姐,这地儿可让我好找啊!你们不进屋这是干嘛呢?贪图外面凉快呀?”
师兄邹梦城打趣的道:“对,我们就是贪图外面凉快,太凉快了,恨不得光膀子,你小子这嘴是越来越贫了。”
沉默寡言的王致远对着李野笑了笑,道:“现在人太多,过会儿彭锐的同事们就都走了,咱自己人先在外面站一会儿,不碍事。”
李野马达马达眼,从走廊往贴着“囍”字的窗户里一看,算是明白了王致远的意思。
彭锐分到的新房就一个单间,最多只有十五六平米,里面摆了一个橱子一张桌子外加一张大床之外,就剩不下多少空间了。
此时就这一间屋里,挤了十几个朋友同事,组成两张牌桌正在打扑克,连个多余的座位都没有,所以俞秀芬等人才出来在走廊上“透透气”。
李野摇摇头道:“税务局这么大的单位,怎么新婚宿舍却这么寒碜?就一间房够谁住呀?”
“什么叫寒碜?”俞秀芬呵斥道:“这已经是顶好的房子了,前后通风水电齐全,出门就是厕所,就你以后到了单位上,混两年都未必能分到这样一套房子.”
“还有你这说话怎么这么刺儿呢?也就是咱们都熟了没什么,要是到了单位上,你这一句话就得罪人了知不知道?”
李野咔吧咔吧眼,看了看那出门二十米的厕所和公共厨房,深深的体会到了八十年代的住房困难,以及活在这个时代的“幸福”。
虽然单位房很小,但你不用花一分钱,等再过几十年,你没个百八十平方的房子,不拽上几十年的利息,还想找个妹子结婚成家?
除非你长成胡歌那样才有可能。
“行了,秀芬你就别说他了,”
师兄邹梦城看着李野连连叹气:“你没听说吗?这小子刚来京大第一天,就拿了集体户口去买房子,他跟咱不一样。”
李野开学第一天就买房子的事情,刚开始是没多少人知道的,穆允宁一直给他保密。
但是自从在辩论会上被爆出“三万稿费”之后,终于有人扒他的底细,那后勤处又不是不透风的墙,李野“有房一族”的身份自然就流露出来了。
俞秀芬看着李野,也是叹了口气。
“唉,你说的对,他跟咱不一样,咱费劲吧啦求爷爷告奶奶都分不到一间房,他一个人三间房子天天轮换着住,人比人得死啊!”
李野瞥着俞秀芬,火上浇油似的问:“怎么了师姐,你跟王师兄的婚事,卡在房子上了?”
王致远是79级的,今年夏天毕业之后留校,终于给俞秀芬给倒追到手,这事儿李野是知道的。
俞秀芬翻了个白眼儿,气恨的道:“我说你不会说话还不信?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谁不是卡在房子上?你邹师兄要不是没房子,孩子都满地跑了。”
“嘿嘿,嘿嘿,”
李野得意的笑了笑道:“师姐,你这是本末倒置不识好人心了,你在单位求爷爷告奶奶不管用,要不你在我身上费费劲?”
俞秀芬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道:“你根本不懂,如果我们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那单位就更不会给我们分房了,
再说你别以为才大二,一转眼就要毕业,那房子很快就要用来结婚的。”
“那好吧!”李野有些可惜的道:“那我那两套房子就只能租出去了,每月三块五块的租金,便宜别人算了。”
“等会儿?你说你几套房子?”
俞秀芬一下抓住李野的衣袖,瞪着眼睛就跟老姐质问皮猴子弟弟似的。
“两套,一套在动物园,一套在青年湖。”
“你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有钱烧的吗?”
“真是笑话,你们是学经济的吗?”
李野鄙视的道:“知道什么叫通货膨胀吗?知道什么叫优质资产吗?老师这些年真是白教你们了?”
“你小子是资产阶级啊?”
要说知不知道,那俞秀芬她们肯定知道,但是敢不敢……就因人而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