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郁卿是体弱,但他五感却格外敏锐,尤其是房间里多了一抹异样的气息,让他泛白的指尖仅仅捏住了单薄到僵硬的被子。
敌不动,我不动。
张郁卿心中鼓跳如雷,希望对方看在他家徒四壁的份上,和气求财,不要危及他的性命。
他的命不值钱。
夜桥殷缓缓现身,嗅到空气中略微的霉气,沉默地望着张郁卿盖着的发白的被子,完全不保暖,要不然他也不会时而颤抖。
小九:殿下,确定不是被突然造访的你吓着的吗?
你看看你,神出鬼没的,又不露面,人家还以为是闹鬼呢,不被吓着才怪。
张郁卿心头绷紧,因为他感受到有个人在逼近,若有若无的气息不停地侵袭着他,围困着他。
心中不免感觉到悲凉,他已经威胁不到那位好继母了,为何还是容不得他?
张郁卿以为对方是来杀他的,很明显,他家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连温饱都是堪堪能填饱肚子,没有财可求,只可能是针对他这个人命。
闭了闭眼,清凌凌的眼尾逼出了一滴泪珠,缓缓划过脸侧。
他一直想着,自己还有一条命,就还有机会,还能给母亲报仇,如今却——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预期的威胁感,他试图睁开眼,下一秒,眼眸却被长长的一条黑色带子给遮挡住。
夜桥殷看到他的眼泪,内心的蹂躏因子缓缓漫脑海,张郁卿一滴滴落泪哭起来,真是叫人欲罢不能啊,很想让人...
张郁卿很快就松懈下来了,因为他猜错了,对方不是继母的人。
“你是...”谁?
这个问题没能问出来,他的下巴强制抬起来,一颗药丸子被舌尖推入嘴里,迅速化掉入喉咙,咽了下去。
夜桥殷看着他吞了药丸子,满意了,能让他身体扛得住的好东西。
张郁卿发觉自己常年冰冷的身体回暖了许多,可下一秒,单薄的寝衣碎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一朵朵的玫红,各处泛起了不正常的绯色,勾的人忍不住采撷,索取...
低喘...挣扎...
求饶...微泣...落泪...
天边聚集起了层层乌云,雨声说来就来。
院子里那颗欣欣向荣的桃树,无端遭受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淋漓,尚且能抵挡得住。
可随之而来的是无端的暴雨,一颗颗豆大的雨点砸在桃花花瓣上,疼得它们不要命的往下砸。
都来不及表露哭泣的情绪,就被深深陷入泥土之中,显得狼狈泥泞不堪...
一夜过去,被洗礼的桃树像是经受了锤炼一般,重新焕发出了新的活力和荣光,再也不似以往那般,戚戚然被压弯了腰肢,抖擞着挺拔了起来。
一如房子的主人,酣睡的正香的张郁卿,眉宇间化不开的愁绪,这一刻都被抚平,如今倒像个真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