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下,我理了理混乱的思绪。
“按照你的说法,在周栋和宁总相好之前,你就已经到了宁家做管家。不论你和宁总还有周栋之间的三角关系吧,单说这一招提前铺垫好的闲棋,那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鲁西南缺一门会被郑玄灭门了,是吗?”
曹叔的脸色微微一变,神色间透出了一丝凄苦。
“何止是知道,而且在惨剧发生的同时,我也只能按照上级的命令抽身逃走,不得参与抵抗郑玄施暴的过程。可以说……师门一夜覆灭,我罪责难逃。”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紧盯着曹叔的眼睛,他叹了口气。
“军令如山,身不由己。其实严格说来,鲁西南缺一门并不算是什么名门正道,在你还没出生之前,那些所作所为其实也挺……嗯,邪门的。灭门惨案只是应有的天谴报应,哪怕是我违抗命令,就算能阻止的了郑玄,恐怕日后还会有张玄李玄暗下杀手,也决计保不住师门的安全。”
“你指的是缺一门听命于袁家,千百年来一直都觊觎着不该贪图的权力这件事儿吧?”
我单刀直入,曹叔也并没有感觉太奇怪,点了点头。
“看来你在滇南已经寻找到了袁家的嫡系后代,这些都在老j的预料之中。没错,自从明朝末期缺一门重建以来,就背离了鲁班老祖的初衷,作为袁家的忠实家将,一切所作所为全都是出自袁家的指使。如果袁家单纯的只是想夺取权力,顶多算的上是内乱纷争,倒也符合历史发展趋势。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触及到了民族利益,这就……说什么也逃不过天谴的严厉惩罚了。”
我沉吟片刻,“嗯”了一声。
“按照老j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全都打死。除了你和孙侯之外,他还放过了无辜的周栋和王才,提前派人接走了他俩,对吧?”
曹叔一声就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你要非得这么理解嘛……也算对,但可不是提前派人接走。一旦被人发现有生面孔接走了少爷,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即将要发生大事儿了。要是郑玄的偷袭失败了,你猜老j肯不肯去替他承担被你……哦,准确说来,应该是被少爷反杀全家的天谴,啊?哈哈哈哈……”
我心中一惊,顿时就明白了曹叔的意思。
“直到郑玄开始动手,才有人接应着周栋逃走,我记得他说过这件事情,好像是某个人假扮了我师父的模样儿救走的他。至于王才……那时候他恰好不在缺一门,算是侥幸逃脱了一场屠杀。而你和孙侯,只是因为你们俩对今后的计划有用而已,否则的话,也会一起死在郑玄的手里。这……嘶!”
我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曹叔喟然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不忍回忆的痛苦。
“对,其实真正带走少爷的人不是尊师陶先生,而是……我。在带着少爷逃亡的过程中,我根据老j的指示,暗中给他吃下了一瓶药,从那之后他就不认识我了,脑子里只有陶先生救他的虚假记忆。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少爷对你们青乌堪舆一派心存感激,这才会发生之后他亲手解决掉郑玄,让你免于遭受天谴反噬的那段场景。说起来……”
曹叔的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了下来,声音也随着小了很多。
“这就是命,天命。任你权势滔天,还是富可敌国,都拗不过……天命去啊。”
屋子里稍稍沉默了片刻,我觉着曹叔的这句话是在点我。
因为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逆天而为,企图打破自己,还有任诗雨看似已经注定好了的天命。
此时,我隐隐约约的明白了曹叔前次看似无意哼唱出来的那几句戏词。
什么飞蛾扑火,什么有来无回。
没错,老j委派给我的任务,的确就是个十死无生的断命死局。
但我却不得不做,这就是我纠结过无次数之后,得出的最终结论。
“曹叔,还有一个问题,你要是觉着不方便回答……就当没听见,直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