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
父子俩聊到后半夜四点钟,张胜利趁天亮之前,摸着黑还得回去,天亮了该有人瞅见了。
大队部今晚确实没人值班,其实过年这几天都没人,也没啥事,那是他唬刘巧芝的,正好去那儿眯到大天亮再回家。
这一天已经初九了,阳历是2月15号。
他回去要办不少事,先开一张介绍信,让文瑞偷偷去趟县城,买初十去京城的火车票。
好在他们这边就有车,不用去省城倒车。
另外,三勇临走前,怎么也得见家里人一面,做个告别。
老二张文兴也没法瞒,后面还有好多事呢,他是成人了,可以告诉他。
其他几个小的,还有两个儿媳妇,都得想办法今天支出去。
拿点细粮和吃食,让儿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看看,住一晚上,年还没过完,也很正常。
另外拿俩钱儿,让春秀领着她俩小弟,到县城张胜林家玩一趟吧。
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
张文勇瞅着爹起身下炕,开始穿皮袄了,从炕梢一个小木箱子里,拿出了所有的钱。
他一共有三根大黄鱼,外加四千块钱,这是他攒下的所有了。
“爹,这是我这几年攒的钱,我就带一根金条傍身,剩下的都给你留下,算是儿子孝敬你和娘、还有爷奶的。”
张胜利看到这么多钱,还有金条,眼睛瞪得溜圆。
“好小子,你可真行,知道你腰包儿鼓,没想到,这家伙,能整这老多!”
张文勇心说,那还不是上次豆包和晓敏,从土匪窝掏了一笔么。
单那一回,一人分了两根金条加一千块钱,一下子丰富了大家的小金库,没办法,腰包都富得流油哎。
张胜利正琢磨着咋样才能给他都换成金条带走了,这时间太紧张,恐怕一天来不及。
“三勇,要不你晚两天走?……爹想想办法,咋能换点金条给你都带走……”
张文勇赶紧掐灭他冒出的这个想法。
“爹你可别干这糊涂事!你是大队长,万一出点啥事清白全毁了!”
现在不允许私下兑换黄金,零散的小的金首饰,可以允许私有,但多的黄金兑换可是犯大罪。
就说连金首饰,那都谁也不敢戴呢。
张胜利一乐:“还整出清白不清白的来了,唉,那行吧,爹把这四千块钱收着,到国外你也花不上,三根金条你都带走。”
“这钱,爹全给你攒着,以后也都是我三儿的!爹还要啥孝敬,我三儿子平日里,还短了孝敬?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张文勇眼泪唰一下子流出来了,拽着他的胳膊。
“不,爹你听我说,这个钱,千万别给我再攒着了,一定要花啊,这是你的养老钱。”
“另外,春秀要出门子了,我这木盒子里还有手表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各一张……一个妹子,俩小弟,一人一份,就拿这钱买!是我当哥的心意。”
“我在运输队司机那份工作,到时就让我大哥二哥出个人去顶工吧。”
张胜利拍拍儿子的肩膀,含着眼泪,点头记下了。
老三年纪轻轻,为这个家,默默做的实在太多了。
张文勇把三根金条拿出来放一边。
用小木盒子装着那四捆大团结,还有一些票据,从屋里找个结实的布袋子给套上,放到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