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唠下来,连晓敏才知道,郑瑛和谭芳华还有一个九岁的小闺女,大名叫郑海洁,小名叫月月。
两个小子,挨批斗遭点罪还能受,可怎么忍心让花朵一样的小姑娘跟着受苦呢,就把月月托付给了郑瑛的妹妹郑桂兰,养在她家。
郑桂兰嫁到三十里地外的骏马村,那都是另一个县的地界了,离得远,因此还真没受啥牵连。
她也算不错了,能帮大哥大嫂一把,毕竟谁家多一张嘴吃饭能乐意呢,又不是一两天的事,这也是环境所致。
她心地善良,既然答应了,就不会亏待侄女的,但也是咬着牙多养这一口人,顶着婆家的压力。
连晓敏让郑家一家人好好团聚一下,郑瑛有表,说好了三点钟出发,她先去外面“溜达溜达”。
郑海冰把她送出院门,刚走到门口,连晓敏低声问他:“小冰,我问你啊,你们屯子生产队长田昌盛家住哪?他还干了啥缺德事?屯子里有他的死对头没有?”
头顶繁星点点,郑海冰一张小脸思索着,认真地小声说:“他家就在东头第五户,院门前有个石头桌子,一下就能找到。”
“他大儿子田大牛,跟他老子一样坏,看上了一个女知青,想霸占人家,人家不嫁给他就得天天干最苦的活……”
“还有,田昌盛贪污队上的粮食和钱,这很多人心里都有数,但是没人敢吱声。”
“……以前队上的老会计宋大民举报他,反而被他反手诬陷栽赃,老头子都含冤上吊了,宋家大儿子是他的死对头吧,叫宋玉强。”
这孩子小嘴儿嘚啵嘚,干脆拉着连晓敏蹲在地上,悄悄地一股脑给她讲了十多分钟,把各个事都说了,谁家住在哪也说一遍。
屯子不大,四十多户人,重点的连晓敏都记住了,站起身,让小冰插门回屋,自己出去一趟很快就回。
郑家在屯子里的位置,跟连晓敏家在三道沟的位置挺相似,都在最西头,而且离着知青院不远。
她往东头田昌盛家去,肯定是要经过知青点的。
此时戴上黑色鸭舌帽,黑口罩的人,从村后面的菜地绕着往东走,没敢在村中的路上过。
夏天的夜晚,难免有聚在大树下纳凉的孩子和老人。
正当她走到知青院那一带时,突然,看到一个壮汉身形的人,拎着一个姑娘的胳膊,就往后面树林子使劲拽。
那姑娘梳着两条辫子,身材纤细,个子也不矮,一个劲儿挣扎,但是顾忌太多,似乎不敢大声喊叫。
连晓敏在黑暗中闪身躲在一棵树后,释放精神力,察看一下什么情况。
结果就是这么巧,此刻听的清清楚楚,那姑娘在低声呵斥:“田大牛,你再骚扰我我去检举你耍流氓!你父子俩干的丑事,小心我都给你抖出来……”
可是,她这威胁一丁点用都没有。
那个田大牛几下子就把她给拖到树林子里了,而且还在往林子深处走。
“禾苗,你说那些干啥?你今晚就成了我媳妇,明天就搬我家去了,咱是一家人……”
林子后面是小河边,田大牛把姑娘拖到河边一处隐蔽的草丛里,一甩胳膊,那个禾苗就摔坐在地上。
连晓敏也跟了过去,此时田大牛还在威胁:“我说禾苗,你就跟了我算了,咋?觉得我大牛配不上你?”
“……你也不想想,你在西梁屯我们老田家这一亩三分地,不嫁给我,我让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还有你妹妹,不就在隔壁陈家村插队呢嘛,咱都属于一个大队知道不?都是我爹这个大队长说了算!哎呦你们这一对姐妹花一个比一个水灵……”
禾苗一张清秀美丽的小脸,此时因极度的愤怒都已经变了形,大吼一声:“你无耻!我妹妹才十六,你那个老不死的爹,竟然想打她主意,你们一家子真是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