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监考官,带着四名军汉将考卷发下来,每人十张宣纸,两根蜡烛,还有十张草纸。
草纸是让人打草稿用的,这种考试除了答题要正确,字迹也要工整,污卷与错别字是大忌。
大多数时候,考生会先将要写的写下来,审阅一遍再抄在考卷上,以免有错误不好更改。
考卷下发来,大家准备好了,可是还不能开考。
考试的时间也是有规定的,在日上三竿,也就是正午的时候,伴随着三声铜锣,主考官才会将考试内容公布出来。
在这里要额外说一下,在场的监考官,都是学宫内有品级的学士,可他们不算主考官。
主考官考生是见不到的,往往都由知州,督察院御史,与本地县学的学政担任。
正午时分,伴随着三声铜锣,有军汉带着密封好的考题赶来。
考场内的监考官,当着众人的面拆开密封,里面便是准备好的考题。
今天是第一天,考的是四书五经里面的内容。
考试,分为两部分,一个是给出题目写出下文,一个是解读圣人含义。
第一道考题,仲尼嫣学,何以治学。
这是论语第十九篇,子张一篇中,卫国公孙朝对子贡的问题。
书面意思是,都说孔子是有大学问的人,可是他的学问从哪来,为什么可以教给大家学问呢?
这道题并不难,属于送分题,考的是考试对四书五经的记忆。
论语内,子贡当时就给出了答案,只要按照标准答案回答,这道题便是正确的。
王旭回想了一下论语,笔尖沾墨,写道:“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文王与武王的传承并没有灭绝,还是有人传承的。
贤者能从中学会大道理,普通人能从中学到小道理,他们身上都有文王与武王的传承。
孔圣便是一位贤者,能从小道理中悟出大道理,以三人行必有我师为师,怎么是不学习呢。
老师将诸多大道理,小道理,整理出来传授给我们,这是我们的幸运,老师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能治学?
举人试中,第一天的考试是最简单的,只要熟读四书五经便可通过。
主考官给出的问题,受限于四书五经,万变不离其宗,答案也在四书五经之内,对王旭而言并不难。
当然了,这是对王旭来说,有些人连四书五经都没有看全,更别说背下来了,遇到生僻点的问题很难回答出来。
一连十道题,王旭听完对答如流,只用一个时辰便写出了答案。
其余考生,有的下笔如流,有的绞尽脑汁,更有人进了考场便紧张,一紧张什么都忘了,坐在那里嚎啕大哭。
众生百态就在眼前,王旭见之,观之,不为所动,稳如泰山。
第一天,便在这种宁静与焦躁中渡过,写得好的人气定神闲,答不出的人抓耳挠腮。
第二天,考试依旧在继续,题目也从四书五经,扩大到了杂学范围。
杂学不是杂家学术,同样由圣贤铸造,只是相比四书五经偏些。
比如春秋左传,公羊传,史记,尔雅,孝经,荀子,一大批圣贤著作。
这就有点偏门了,光是这些书籍,就有很多人没读过,想要记下来更是难上加难。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科举取士,同样也偏向于士绅阶层,因为寒门子弟要是没有机遇,根本买不起也买不到这些书,连书都没有你说你考什么。
王旭依然对答如流,士绅阶层只要书读得好,肯努力,又有一点天赋,中举人并不难,就跟大学教授的儿子考大学,很容易考上重点一样,有这个文化底蕴。
与他相比,一些没读过这些书,或者读过,没有全记下来的考生就犯难了。
杂学本身就是偏科,各种知识与译文加起来数百万字,相当于一本上千章的小说了。
再加上很多微言大义,一字之差意思全变,在场的考生写的很辛苦,有人写到凌晨都没写完,写点改点,便写边想,简直比便秘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