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政委,特派员!”
叶静怡从埋伏处出来,指着洞窟给大家看。山崖下,那漆黑漆黑的洞窟,一如妖魔张开的巨口正待择人而噬,四下乱石高堆,石上满积冰雪,漆黑的洞窟,衬着皑皑白雪,更显得险森黝黯,深不见底,单只“鬼窟”两字,实还不足形容此地之恐怖。“杨政委,是不是等一等?”
司俊峰四处张望。“等一等?等谁来?”
杨丽菁不屑地看了一眼司俊峰。“司风雷率领特警队可能也快到了!”
司俊峰咬咬牙,说出自己的底牌。“司院长愿意等的话,就留在外面等着吧!”
杨丽菁越发不快,回头命令刑警队,“拔枪在手,子弹上膛,一级戒备,成菱形队形进入,前后左右相互保护相互策应!出发!”
司俊峰看看司风雷特警队还没有影子,咬咬牙只能跟随进去。进入洞窟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唯有甬道下方隐隐透出明暗不定的桔黄色火光。沿着这条向下倾斜的石梯甬道下行约十丈左右,是个拐角,左转进入一条略向下倾斜、宽约六尺的甬道,甬道右侧齐人高处,镶嵌着一个雕刻为虎头形状的桐油灯,一灯如豆,发出青幽幽的微弱火光,使得黑色的虎头显得愈发狰狞可怖。林天龙颇感诧异,刑警队进入的太过顺利,一路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前面赫然一个石室,石门大开,李楚原闻泰来等数十名被黑衣人赶尸带来的达官富豪坐在里面,双目圆睁,却面无表情,仿佛睡着了一般。越是近在咫尺,越是凶险万分,杨丽菁和刑警队员握紧手枪,四处巡视,高度警惕,一级戒备。“朱华平,进去看看!”
杨丽菁命令道。“是!”
朱华平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近石室,刚刚走到李楚原面前,突然身体一软,摔倒在地,人事不知了。“朱华平!”
赵保刚叫了一声,就要闯进去救人。“不要动!”
林天龙突然叫了一声,因为他清清楚楚听到洞窟里面甬道传来数十人迅速的跑步声,仿佛几百人在同时向这里涌过来一样来势凶猛。跑步声越来越近,大家都听到了,不由得心生恐怖,面色铁青,杨丽菁率领着众队员背对着石室,枪口对外,手心都出汗了。“全体准备战斗!”
杨丽菁命令道。话犹未了,她身后的石室门里,一股浓烟,急涌而出,杨丽菁等人还未来得及闭住呼吸,头脑已觉得一阵晕眩,人已倒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杨丽菁醒来之时,头脑虽然仍是晕晕沉沉,有如宿酒初醒一般,但眼前已可瞧出自己乃是坐在一间充满了湿腐之气的石室角落中,四肢虽然未曾束缚,但全身却是软绵绵的不能动弹。转眼一瞧林天龙与杨诗敏司俊峰竟也在她身旁,身子也是动也不能动,杨丽菁又惊又骇,急声呼道:“天龙,你……你怎么样了?大姐,你没事吧?”
她对自己身上事倒并不如何关心,但瞧见林天龙如此可真是心疼如裂。林天龙微微一笑,摇头不语,面色仍是镇静如常。突见石门缓缓开了一道线,一道眩目的灯光,自门外直照进来,灯光一转,笔直地照在林天龙,杨诗敏与杨丽菁四人脸上,这眩目的光亮,应该是强光灯发出来的,委实强烈已极,林天龙等四人被灯光照着,一时间竟难以张开眼睛,也瞧不见眼前的动向。但此刻已有一条灰衣人影翩然而入,大模大样,坐在灯光后,缓缓道:“四位远来此间,我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他说的虽是客套之言,但语声冰冷,绝无半分人情味,每个字发出来,都似先已在舌尖凝结,然后再自牙缝里迸出,又好像故意如此,生怕被人认出他的声音似的。“你是谁?我的刑警队员呢?其他人呢?”
杨丽菁问道。“你是谁?”
杨诗敏问道。那灰衣蒙面人似是根本未曾听到她们的话,只是冷冷道:“四位旅途奔波,既已来到这里,便请安心在此静养,四位若是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一声,我立时着人送来。”
杨诗敏早已急得满面通红,此刻再也忍不住大叫道:“你到底是谁?把我们骗来这里是什么居心,你……你究竟要将我们怎样,要杀要剐,你快说吧。”
灰衣人的语声自灯光后传来:“听说司院长的夫人,也不惜降尊纡贵,光临此地,想来就是这位太太了?当真幸会的很。”
杨诗敏怒道:“是又怎样?”
灰衣人皮笑肉不笑道:“炎都市乃至中原地区著名的达官豪富,已有不少位被我请到此间,这原因是为了什么,我本想各位静养好了再说,但司太太既已下问,我又怎敢不说,尤其我日后还有许多要借重司院长司太太之处……”
杨诗敏大声道:“你快说吧。”
此刻她身子若能动弹,那无论对方是谁,她也要一跃而起,与对方一决生死,但那灰衣人却仍不动声色,还是冷冷道:“我将各位请来此间,并无丝毫恶意,各位若要回去随时都可回去,我不但绝不拦阻,而且还将设酒饯行。”
杨诗敏怔了一怔,忖道:“这倒怪了……”
一念还未转完,那灰衣人已经接口道:“但各位未回去前,却要先写一封简短的书信。”
杨丽菁道:“什么书信?”
灰衣人道:“便是请各位写一封平安家书,就说各位此刻俱都十分安全,而对于各位的安全之责,我却多多少少尽了些微力,是以各位若是稍有感恩之心,便也该在家书中提上一笔,请各位家里的父兄姐妹,多多少少送些过来,以作我辛苦保护各位的酬劳之资。”
杨诗敏颤声呼道:“原来你……你竟是绑匪。”
灰衣人喉间似是发出了一声短促,尖锐,有如狼嗥般的笑声,但语声却仍然平平静静。那是一种优雅,柔和,而十分冷酷的平静,只听他缓缓道:“对于一位伟大之画家,太太岂能以等闲匠人视之,对于我这个金钱收集家,司太太你也不宜以‘绑匪’两字相称。”
杨丽菁啐骂道:“金钱收集家……哼哼,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