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想搬迁有很多理由,比如故土难离,比如听不惯那些做动员工作的工作人员的官腔,比如这个那个,可是什么理由在苏星晖面前也说不出口啊,苏县长对他们多好啊,他们却不支持苏县长的工作。
在苏星晖面前啊,他们都觉得臊得慌。
良久之后,那位老农说:“苏县长,我们也不是反对搬迁,自己家的儿子孙子想搬我们还是不反对的,不过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想搬,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住惯了,搬到哪里去都住不惯啊!”
看到这里围了一圈人,又有不少人走过来,围在了人群的外边,听他们讲话。
另外几个老农也点头道:“是啊,我们就是在这里住惯了,别的地方住不惯,苏县长,我们不是成心不支持您的工作的。”
这些老农们此时的神态十分卑微,他们都是老实了一辈子的老农了,面对县长这样大的干部,他们一直都很卑微,本来平时苏星晖平易近人,他们跟苏星晖还是十分亲近的,可是此时他们觉得对不起苏星晖,所以又把卑微挂在了脸上。
苏星晖指了指自己身边,笑道:“大家都别站着啊,都坐下来。”
大家都坐了下来,苏星晖道:“大家也别紧张,我今天来,并没有怪大家的意思,故土难离的道理,我也明白,所以我很理解大家。”
听苏星晖这么一说,大家的紧张心情都有一些缓解。
苏星晖道:“不过,我问大家一句,几位大爷,你们搬到这净堡村多少年了?”
那位老农道:“我们呀,搬到这净堡村已经三十五个年头了。”
苏星晖问道:“那你们搬到净堡村之前是住在什么地方?”
老农又愣住了,是啊,搬到净堡村之前,他们是住在什么地方?那记忆已经有一些遥远了,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有一些模糊了。
他正在凝神回想,另外一个老农道:“那时候我是从石泉乡搬过来的,那时候,还没净堡村呢,净堡村都是我们建起来的。”
这位老农的回忆也被勾起来了,他点头道:“对,我也是从石泉乡搬过来的。”
那个时候,石泉乡人多地少,因为石泉乡是在低山地带,在围湖造田的时候,他们石泉乡有不少人都搬到了净堡村,之后便在净堡村扎下了根。
苏星晖道:“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觉得故土难离呢?”
苏星晖这句话让老农们再次愣住了,是啊,那个时候他们怎么不觉得故土难离呢?他们搬到净堡村之后都高兴得不行,他们怎么能不高兴呢?石泉乡那里没什么好地,可是净堡村这里可都是肥沃的良田啊。
老农道:“那个时候我爸妈倒是不愿意搬到净堡村来,后来也算是响应主席的号召,他们才肯搬到净堡村来的。”
苏星晖道:“几位大爷,那个时候你们很年轻吧?”
老农点头道:“对,那个时候我还没满三十呢。”
苏星晖的话其实让大伙已经听出意思来了,在那个时候,这些老人们还很年轻,所以他们敢想敢闯,没觉得故土难离,可是到现在,他们年纪大了,他们就觉得故土难离了。
其实啊,这就是老了之后的固执,没有任何道理。
可是他们能够在苏星晖面前固执吗?在他们面前的这位年轻县长,给他们做了多少事情?可以说,这崇津县的老百姓哪一个都受过苏星晖的大恩,甚至这位老农家里,还立着苏星晖的长生牌位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觉得愧对苏星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