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嘴里啧了一声,冷冷道“活人拥有一切,死人什么也没有,我还活着,但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这话明显已经是在威胁了。哑巴说完,便不再言语,身形笔直的站立在原地,极富有压力的目光罩在我身上,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哑巴很显然不希望我知道这雪堆里埋着的东西,而对于我刚才问到的问题,也一语带过。很显然,他不是陈词,甚至他似乎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和陈词长的一模一样,事情有些古怪。
我将目光从雪堆上移开,心知有哑巴在,自己是不可能揭开这雪堆下的秘密了,于是便缓缓朝着营地而去,期间,哑巴和我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两人沉默的走在风雪之中。
远处营地的篝火已经隐约可见,我没有回头,问道“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和地图扯上关系,你想进巨耳王墓,原因是什么”
哑巴没有出声。
我接着问道“就算你不是陈词,那你们总该有一些关系吧否则,你为什么对于他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哑巴依旧不回答,我停下脚步,转身堵住了他的去路。哑巴这才正眼看我,须臾,冷冷道“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这些问题对于你有什么意义知道了又与你何干”
我被他问的一愣,哑巴的思维模式,一般人实在难以理解,什么叫与我没有关系一个和我爹长得一模一样,一个处处和我作对,先是夺走六合印,现在又准备去夺走陈词留下的地图的人,怎么能跟我没有关系
但转念一想,他说的似乎又没错,即便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我知道了原因,哑巴就不和我抢了难道我证明了哑巴和陈词之间有某种关系,这人就能改了现在这副德性
知道了这些,对我现在的情况,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忽然有些明白归来,哑巴像是个游离于世界之外的人,别人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而大部分时间,他也不会去影响别人,当然,前提是别把人惹火了。
哑巴说完这句话,便绕过我,直直的走入了营地里。
这一头,豆腐倒在火堆旁呼呼大睡,我一时哀叹交友不慎,将人弄醒,说“让你守夜,这还没二十分钟你就睡着了,有你这样的吗”豆腐也是一脸发懵,说“奇怪,我怎么睡着了我明明一边守夜一唱歌,可来劲了嘶,我想起来了,我闻到一阵香味儿,然后就控制不住,眼皮儿撑不起来。”
我估摸着,八成是哑巴又用迷药了,便也没跟豆腐多说,叫醒了下一波换班的人,便脱了衣服钻入睡袋里。
豆腐一个劲儿问我有什么发现,我这会儿也没什么睡意,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豆腐说了,谁知刚说完,一直睡觉的吕肃忽然开口说“他杀的只要不是咱们队伍里的人,就不用去管。”
豆腐嘿了一声,将脑袋从睡袋里探出来,对吕肃说“你原来没睡啊,居然听墙角,太不道德了。”
外面的火光映在帐篷上,帐里的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的,吕肃似乎笑了笑,说“你俩这么大的动静,我要是不醒,就不适合吃倒斗这碗饭了。”不错,警觉性太低,会死的很惨。
豆腐道“难道你不好奇雪堆里埋的是什么”
吕肃依旧微笑,道“值得好奇的事太多了,我只关注与我有关的,心散则乱”他看向我,说“听我一句劝,陈兄弟,凡事不可能清清楚楚,你知道当一艘船陷入漩涡后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不是沿着那些杂乱的螺旋往外跑,而是朝着一个中心点加速,船只会因此被反作用力推出来。”
吕肃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在寒冷的雪山中,让我焦躁的心忽然安定下来,豆腐说“你这话说的挺有道理,有时候,一件事情太过复杂,一件件追寻下去,就会像钻入一团乱麻里,最快的方法,还是认准中心点,其余的线条就不去管他了。老陈,你的中心点是什么”
我沉默半晌,说“诅咒。”
豆腐一击掌,道“得了,就是诅咒,咱们找到赵老头,就能找到巨耳王墓的地图,白老四能从其中找出转移诅咒的方法,咱们也不会输给他。至于哑巴裤子上的血,是杀了什么东西,还是痔疮便秘,咱们就别想了。我觉得,现在咱们三个的中心点是一样的,那就是睡觉。”
吕肃哈哈一笑,赞同的点头,缩进了睡袋里。
没有了说话声,风雪的声音就听得更清楚,间或还有外面守夜的二人轻微的说话声。或许是性格使然,我这个人,凡事都要一览无余,清清楚楚,才会觉得舒坦。像豆腐和吕肃说的那样,让一些谜团,永远成为谜团,这不是我的性格,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