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钢?”老冶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弄之色,“你以为现在是魏晋吗?全都用这种方法来锤炼,这人数再加一百倍都不够用!”
越千秋不禁为之愕然,随即终于有些心虚。他对于这年头的打铁,唯一知道的就只有百炼钢这个名词了,刚刚四处转悠,也就是竖起耳朵听听,想看看谁的技艺比较好而已。
“而且,你小小口气却不小,精铁一锻一轻,百锻之后称之为百炼钢,这是从书里看来得吧?百炼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真要是百炼,那钢就不能用了。从前魏晋的时候,这些号称百炼钢的,都是用在那些名刀名剑上,小小一块就要数月之功。你又不是征战沙场的武将,要这样的神兵利器不过是束之高阁用来炫耀,那有何用!”
听到这话,越千秋就不乐意了:“我是没有征战沙场,但我七岁不会武艺的时候,就拿下过北燕的谍子,揭破过冯家逼良为奴的案子,指着残害重量的奸臣鼻子骂过娘。现在我凭武艺在北燕砍过叛贼,砍过刺客,也顺利完成了朝廷的出使任务,让边境上可以少死很多人,我比那些打仗的将军差哪了?”
事实证明,和越九公子斗嘴,那是自取其辱。此时此刻,那老冶工便是被越千秋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噎得作声不得。尤其是这差哪了三个字,习惯性自谦的他更是眉头大皱。
纵使他有一手绝强的打铁技艺,却也从来没有在人前这么自卖自夸过。这小子怎么一点谦虚的精神都没有?
因此,足足好一会儿,他才气急反笑道:“三十斤的兵器要耗费多少气力,你能抡着它砍人砍多久?再者,照你这么说,花三十斤好钢给你打一把陌刀,比在战场上靠这陌刀挥砍杀敌的将军更有价值?”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越千秋耸了耸肩,随即就皮笑肉不笑地说,“给朝廷武将打兵器,那都是制式的,人家不会给利国监送钱,利国监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为了巴结人家去量身定做,可我自己掏钱,别人知道了,回头要给我推荐一个更好的位子吗?”
“前辈说笑了,我又不是皇帝宰相,哪有那本事!当然,您要是愿意,我回去可以对说得上话的人提一提。您要是不乐意,我多那事干嘛?费心费力还不讨好!”越千秋说着还耸了耸肩,等到对方露出了一丝释然,他才笑呵呵地问道,“对了,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一个普通的老冶工罢了,有什么好问的?”
老冶工正这么说,等瞥见越千秋一个箭步溜去一旁,竟是拉了一个中年冶工,指着他问什么,他先是一愣,随即不禁暗骂一声刁滑的小子。可是,眼看越千秋笑眯眯地回来,他终究还是悻悻说道:“想当年你师父也没你小子难缠。你不用打听了,他们只知道我绰号严大。”
越千秋打了个哈哈,心想您老如果叫严打,那还挺合适。想到人家随口提起严诩的态度,他就决定在这儿不多问了,反正回头不是还有师父那可以随便问吗?
可他刚刚想问的时候人家不告诉他,此时他不想问了,跟着老冶工严大在四周人奇怪的注目礼下走到了一处角落,他却听到前头的人低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