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舅脸上被打得最重,身上反倒伤势轻微,所以看上去鼻青脸肿吓人一跳,实际上却并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此时被长兄这样一问,他如同醍醐灌自己来的时辰时,就只见秦大舅表情很不自然,秦二舅更是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他就在心里排除了这个猜测。
如果秦家能够养住那样的高手,秦二舅见三皇子那么重要的事情会不带着?还害得人被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又闹得满城风雨,眼看就要把整个秦家都一股脑儿牵扯进去!
秦大舅尴尬地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这才苦笑道:“我这个妹妹当初被我和二弟惯坏了,实在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她之前一见二弟这样子先大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又把新仇旧恨一块都推到九公子的身上,说起来也是我和二弟这两个做哥哥的实在管束无方。”
“话不能这么说,三伯母到底是已经出嫁的人了,要怪也只能怪我三伯父带坏了她,怎么能怪两位舅爷?”越千秋毫不客气地把责任往三老爷身上一推,随即就立刻词锋一转道,“但我更加感兴趣的是,大舅爷你说这次闹事未尝不是机会,能不能详细说说?”
刚刚越千秋说,绝对不会怪罪秦家有意祸水东引,秦大舅就知道越千秋并没有丢卒保车的意思,秦家仍然是越家的姻亲兼亲密盟友——哪怕在别人看来,这个盟友不过是秦家往脸上贴金,可从越老太爷到越千秋,对他们确实从未都是商量而不是命令,这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让他们心里很舒服。
所以,他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终究把只有一个简单想法的计划和盘托出。
而作为伤员的秦二舅虽说被暂时忽略了,可他也知道,自己的伤势相对于秦家和越家将来的局面来说,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影响因素。因此,当他听到越千秋和秦大舅热火朝天地讨论到一半时,见这位九公子突然扭头看向自己,他反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看我这缺心眼的德行,明明是来看二舅伤势怎么样的,竟然一转眼就忘记了真正的正事!”越千秋一面说,一面直接窜了过去,一条腿站着,另一条腿屈膝跪坐在床沿边上,手抓着秦二舅的左手腕脉,像模像样地仿佛在听脉,足足好一会儿才放下了手。
见秦大舅满脸古怪地看着自己,他就干咳道:“我现在就后悔师娘教我诊脉的时候,我就知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药方倒是背出来几个,诊脉却时灵时不灵,有时候能判断出脉息,有时候却听不出来,这会儿就没听出来。既然秦家大门口被那些书生堵住,以至于大夫都进不来,我回头就去安排,请回春观的宋小师妹过来给二舅爷你瞧瞧。”
如果越千秋此刻把秦二舅的状况说得无比严重,又或者轻描淡写,只说皮肉伤没有大碍,那么秦家兄弟嘴上不说,心里却总会有疙瘩,可越千秋此时这种实话实说,却真正用心的态度,秦家兄弟自然越发觉得自己这些年没有看走眼。
秦二舅立时想要婉言谢绝,可话还没出口,就被越千秋挡了回去:“放心,回春观的宋小师妹是个热心肠,而且今天才刚刚被一群自以为是的书生气了一通,只要知道你的事,她一定会仗义援手的。武林儿女嘛,行侠仗义对她来说,本来就是爱好更多于本分!”
越千秋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家兄弟自然不好再推辞。秦大舅更是讪讪地说:“赵相爷丁忧,老太爷这次本来是当之无愧的首相人选,如今被二弟的事情一闹,恐怕要多上无数波折。九公子不用为了二弟和秦家奔波,还请多多帮帮老太爷。”
“什么越家秦家,既是姻亲,就是一家。你们以为今天我是偷跑出来的?怎么可能!我是亲自去见了爷爷,得到爷爷点头后,名正言顺过来的。爷爷还让我转告二舅爷,虽说今天是一大帮书生闹事,但他一定会揪出每一个动手的人,揪出幕后捣鬼的人,让他们付出代价,总不能让二舅爷白白吃这顿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