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帮我排上队?”
练达宁原来也是鼓足勇气过去了,可是一看到外面排满的等候召见的人,也就气馁了,可是不去见又觉得心慌,唯恐日后遭到高拱的打压甚至清算。
“排什么队啊,我刚出来,再进去就是了。”况且很是潇洒。
练达宁觉得他是在吹牛,相府是你家啊,你说进就进。他真还没想到,况且现在进哪个相府也都自己家似的,张居正的府邸就跟他家一样,进出都不用通报,高拱这里还开了中门迎接呢。
况且领着练达宁直接越过两派人,到了高拱府门前。
后面的人炸窝了。
“他怎么又来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是不是喜欢人家开中门迎接的排场啊,那也不至于如此显摆吧。”
“说的就是,我们已经排两天了。”
“插队也不带这样的,太没有公德心了。”
况且不管这些人说什么,倒是练达宁心里忐忑不安,唯恐上前被人踢出来。他看着高拱几个门房,脸色都是不善,很有要踢人的架势。
况且上前对一个管家笑道:“老哥,我又来了,不过这次不是我来见老大人,是我的恩师刚从外地来,求见老大人,麻烦老哥通报一声。”
管家也是哭笑不得,若是别人,早就让家人人轰出去了,眼前这主儿却是得罪不起,刚才看总管家送他出来那表情,一切都不用解释了,更何况大人如此看重他,不然刚才也不会开中门迎接了。
高拱府里开中门只有两次,一次是上次张居正意外来访,再有一次就是这次为况且而开。
“况老爷请进吧。”管家干脆也不让他们等通报了,不管况且带的人是谁,既然况且在这里,老爷肯定不会不见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不过刚才开过中门了,这次不能再开了,不然这家伙上瘾了,一会儿来一趟,相府的大门也不用关了。
果然,管家通报上去后,高拱就让人领着练达宁过去见面了,况且这里有总管家陪着。
高拱府里内外管家有许多,况且家里也是。
况且家里人算是少的,事儿也少,内外还好几个管家呢,总管家就是周鼎成,四品参军。
高相府总管家陪着况且喝茶说话,别人不知道,揣在他怀里的一张三万两银子的银票还热乎着呢,那可是一笔重礼,就是高拱这里也很少能收到这么重的礼。而且况且还没什么事求高拱,只是来拜见一下。
“况老爷这次又要发财了?”总管家笑道。
“不敢当,高先生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另开个单子就是,别让老大人知道,我悄悄送您府里去。”况且笑道。
“多谢况老爷,我就不客气了,改天去送去府上。”总管家跟况且弄熟了,也就没了忌讳。
相府的总管家虽然没品没级,可是出了这相府,就是尚书侍郎也得礼遇三分,都得称先生,没人敢把他当成仆役。
能做到总管家一般出身都不低,身家也很丰厚,子孙也都有做官的。
当初严嵩府里的总管家在北京人称严先生,或者二先生,权贵府里时常出没的座上客,家产也有二十多万两银子。
宰相门房七品官,总管家是几品就不用说了。
一会儿功夫,练达宁就出来了,浑身大汗,都快虚脱了,好像刚刚跑完马拉松,或者刚受过刑似的。
况且赶紧上前扶住练达宁,用眼睛询问着。
练达宁也用眼色回答,意思是出去再说。
况且犹豫了一下,想问明白怎么回事,如果高拱真要给练达宁小鞋穿,他得进去搅和一下,这是他的长项。
别人他可以不管,这可是他的恩师,谁对他的恩师下手就等于打他的脸,比直接对他下手还要严重。
“出去。”练达宁只说了一句。
况且只好扶着练达宁从一个角门出去了,不想再见到外面那些排队的人,免得刺激他们的神经。
到了外面,练达宁呼吸着夜里的空气,渐渐缓过来了一些。
“高相怎么说?”况且等不及了,忙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说本来不会见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召见我。又说让我好好在江南做官,他不会找我的麻烦,免得你在中间难做人,他口口声声夸你是好孩子呢。”练达宁说着又苦笑起来。
好孩子?
况且也笑了。他可是众人口中的京城第一霸,还有人夸他是好孩子?他有这么萌吗?
不过三万两银子买来相爷一个好孩子的夸赞,也算值了。
这些其实还都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高拱也不知道皇上究竟对他什么意思,究竟要恩宠到什么程度,高拱跟他搞好关系,也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
“那就好,我就说嘛,高相还是会给面子的。”况且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