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狡诈的文人实在太歹毒了,他心里大骂道。
不对,钦差大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应该是武官啊,不是文官。
他又有些糊涂了。
其实锦衣卫的正式编制还是御林军的一种,御林军的军官当然就是武官,不过锦衣卫有单独执法权,审判权,这又跟刑部、都察院的职责一样,所以也可以说是文官,其实最确切的说法还是执法官员。
“都堂大人,不管怎么说,小廖这件事在军中反响很大,下面的兄弟们都不服,想要找钦差大人他们理论理论,要不是末将压着,早就开始闹事了,如果最后他们不放人,末将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李志鹏图穷匕见,最后把威胁的底牌亮出来,言下之意就是jūn_duì 不服气这件事,如果不把人放了,jūn_duì 就会鼓噪甚至哗变,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崇古哪里肯受这等威胁,拂袖道:“李大人,你这话跟我说没用,何不去跟钦差大人、都察院的两个都御史大人直接去说?送客。”
他直接把李志鹏轰走了。
王崇古心里很明白,人是不可能放的,边军如果真的敢鼓噪闹事甚至哗变,当然是大问题,但他也没办法,他不能拿这个去要挟钦差大臣,在这点上他必须旗帜鲜明地站在况且一边,而不是李志鹏一边。
这是原则立场问题,绝对不能有半分差错,也来不得半点含糊。
李志鹏走后,王崇古依然气的脸色铁青,他长袖一拂,把几案上的茶盘、茶盏都拂到地上跌的粉碎,这还觉得不够解气,飞起一脚,把几案踢飞,差点砸在闻声进来的仆人身上。
“老爷,这是……”仆人看着室内一地的瓷片,不明所以。
“收拾干净了。”王崇古只是吩咐一句,低头走了出去。
他随后坐着轿子来到驿馆,见到了况且,把把汉那吉的正式公文给况且看,然后说了自己的安排。
“很好,咱们一会就出发。”况且看过公文又交给王崇古。
“还有件事。”
王崇古就把李志鹏到他那里暴跳如雷,并且发出威胁的事说了一遍,自己如何应对的当然也都说了。
“很好,就应该这样怼他。区区总兵官而已,真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没人能治他了?”况且冷笑道。
“万一边军真闹出哗变的事怎么办?”
王崇古心乱如麻,他当时的态度是一码事,那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原则,但是边军若是真闹哗变,边关防御就成了大问题。
况且笑道:“有敢闹哗变者,一律镇压,该杀的杀,该判的判,该流放的就流放,毫不留情。我就不相信边军十几万人都会跟着他李志鹏走,还是忠于朝廷的多吧?”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不过就算只有一部分闹哗变,也是不小的震动啊。”王崇古担忧道。
“这种事怕也没用,你越怕,他就越拿这个要挟你,绝对不能受这种要挟,一旦发现哗变苗头,即刻坚决镇压下去。”况且杀气腾腾道。
他当初在锦衣第六卫就是这样干的,有一部分学员吵着嚷着要哗变,不过是吹牛的一种方式,他还是毫不留情地全部开除了。
王崇古心里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位温文尔雅的钦差大臣虽然年轻,却是个铁腕人物。
况且的狠劲在锦衣卫里已经出了名了,在北京也是有名的,号称京城第一霸的人能没有狠劲吗?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狠劲是怎么来的,其实都是皇上在后面逼出来的,他现在没有退路,也没有多少前路可走,只能靠这股狠劲撑持着自己不倒下。
“要不要通知方大人,请他一起过去跟小王子会见?”况且询问道。
“还是问一下吧,方大人愿意去当然好。”王崇古没有自己去请方逢时,而是把权利留给况且,况且当然也报之以李,向他询问这件事怎样做好。
况且和王崇古联名给方逢时发了一封信,询问他是否愿意一起去会见小王子把汉那吉。不久方逢时派人来回报,说是愿为两位大人做前驱,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