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非常简单,直接把柜台上那人交给苏州府通判大人,也即使廖行之来处理。很快,办事向来麻利的廖行之就顺藤摸瓜地找出了仿制之人,我也没有多费什么口舌,直接吩咐将那人拉到府衙外面砍头了事,并且张贴出榜文来,只要是干扰正常的经济秩序的人,一旦查实,立刻严正刑典,决不姑息。
“这么做是不是狠了一点儿?”后来得知此事的公主有些担心地问道。
“贤妻你不明白其中的利害,”我解释道,“若是第一次就松手,以后假钞就会无法遏止,进而泛滥成灾!不但我们的钱庄会被取缔,恐怕朝廷也会因此而蒙受巨大的损失,然后怪罪到我们的头上的!”
“可是夫君你在苏州或是两浙路能够说话算数,若是在其他的地方也出现了这种情况,那该怎么办呢?”公主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问题。
“是啊——这倒真是一个问题呢——”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若是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通过的就是皇帝那一关啊!这可不是一下就能说通的,朝中的大臣们未必会同意,而皇帝也不可能帮着我来数钱。何去何从,还得靠自己动手找出一条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方法。
看来只能是在钱庄的管理章程上面做文章了,我连夜拟订了一篇四海钱庄用户须知及钱庄服务免责声明,凡是在钱庄使用银票服务的,都要签署这么一张协议书,并加一封存,以此来作为是否四海钱庄用户的甄别凭证,同时按照上面的条款来处理相应的特殊情况。
虽然这也算得上是一份儿霸王条款了,但是在现在这个没有建立起完善的诚信体系的时代,这样做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起码它可以保护大多数人的利益不被侵犯。
处理完钱庄的事务后,我带着两位娇妻与七郎等人,一同来到很久没有查看的兵器基地来视察。
从苏州到昆山,一路走的多是水路,两岸的风景倒也宜人,加上船速不快,众人品着香茗,吃着点心,一路上谈诗论画,着实是惬意得很,若不是对这个时代还有一种责任感役使着我去迎接更大的挑战的话,真想就此退隐江湖泛舟海上,从此再不过问世事了!
船过半途的时候,突然听到岸上传来有人哭泣的声音。
“六哥,岸上好象有个人在哭呢——”七郎站起身来极目远望,“那人身旁有头牛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夫君,不如停下去看看如何?”侠女情节非常严重的公主提议道。
我看了一下众人,似乎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答道,“好啊!反正这里都是我的治下,正应该去体察一下民情的!”
小船渐渐地向岸边靠了过去,慢慢地停了下来。
还没有等船工将踏板给搭上,公主早就飞身跳了过去,身子如同轻鸿一般飘然而过,踏波而行,直奔那人的方向。
“哈!没想到六嫂的性子比我还急。”七郎爽朗地笑了起来,接着也跳了下去。
宋迪的功夫虽然也不差,却是个比较稳重的人,而我自恃身份也不愿意效仿他们,于是等船停靠好搭上踏板后,方才不急不徐地相携走了过去。
“那汉子,你为何在此哭泣?”七郎看着那人问道。
地上那汉子正哭得伤心欲觉,忽然间发现有名贵公子在向自己问话,再注意时,周围又多了几名衣饰华贵的青年男女,心知这些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悲伤,行了一礼后抽噎着说道,“回这位公子的话,草民的耕牛被人割去了舌头,眼看是活不成了,草民正在哀愁以后如何度日呢!”
“哦——”七郎顺着那汉子的目光看去,果然在旁边的地上躺着一只耕牛,口中血淋淋一片,舌头已经被人割去了。
我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耕牛,皱了皱眉头。
“夫君——”公主有些同情地说道,“你看那牛好可怜呀,眼看就活不成了。”
“老七,你给他几两银子,总是被我们遇到了,不能不管。”我对七郎吩咐道。
七郎应了一声,从囊中掏了一锭约莫十两重的银子来,送与那人。
“这个如何使得?!草民与众位贵人素不相识,万万不敢收几位的银子!”那人有些诚惶诚恐地拿着银子,想要交还给我们。
“收下吧,这位就是知州杨大人,今日巡行此地,算是你的运道了!”身后的随从说道。
那人千恩万谢之后,方才收起了银子,却又跪拜下来问道,“大人,小的耕牛眼看就活不成了,不如杀了将肉卖掉,可是官府禁止宰杀耕牛,这可如何是好?”
“你但杀无妨!”我吩咐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人割你的牛舌不光是为了贪图口舌之欲,若是你杀了牛,他自然是会去官府举报领赏银的,到时候只要知道谁人举报,自然就知道是谁割去牛舌了!我会吩咐当地县令留意这件事情的!”
“青天大老爷啊——”那人听了恍然大悟,禁不住倒头又拜了几拜,才去村子里面去寻帮手来拉牛。
我们重新上了船之后,七郎问道,“六哥,你说割牛舌那人真的会去官府举报他杀耕牛么?”
“当然了!”我答道,“若是只为一条牛舌头,何必下这么大的力气?你要知道从一头活牛的嘴里面把舌头割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可是举报有人杀耕牛,却可以领到二两银子的赏赐!你说他会不会放弃这个发财的机会?”
“原来如此呀——”七郎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二两银子,可是够庄户人家过上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