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有话要说,众人都安静下来,大厅里面数十双眼睛都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环顾左右,将众人看了一遍,这里面品级低的也是四五品,品级高的能有二三品,都是在朝廷或者楚王那里能说得上话掌管一方面权利的官员们,可以说在我这次修养半个月的时间里,解州这个小小的地方就已经聚集了可以影响双方政局的一小撮实力派官员。
看着他们眼中明显非常着紧的眼神,我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左右天下政局的强势人物,即使是朝廷与楚王这样的强大势力,也不愿意与我闹僵,而是双双选择了拉拢与合作的态度。
“嗯——”我还真的有点儿不适应这种角色的转换,低着头沉吟了一下后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为难,本王也很难说是公事还是私事了,不过既然现在大家难得都聚在了这里,本王也就索性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也好过日后你们说本王没有把话讲清楚。”
众人听了都有些不明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很谦和的态度,虽然朝廷对我久有猜忌之心,并有加害之意,可是我终究没有选择公然早饭,仅仅是割据一方自保而已,每当朝廷有了危难的时候,比如契丹人南侵这样的大事,我总是会听朝廷的调遣,作为一只最有战斗力的武装力量,将契丹人给打回去,这一次的檀州之围,也说明了这一点。
楚王跟我早就有合作的经历,自然知道我的人品不错,而真宗皇帝在檀州之围以后,也意识到同西北势力保持较为亲密的关系应该是个正确的选择,所以也有修复关系的意愿。
这一次的解州盐池红cháo事件,惊动了天下,结果最后我在“天神帮助下”竟然使红cháo退却,更是令世人感到一种无可匹敌的压力,得到了天命的平西王爷,究竟会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世间?
“无论王爷有什么决定,下官都代表楚王殿下一力支持!”肖翼见机较快,看到我似乎在决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开头承诺道。
他这话其实是惠而不费,从眼下的局面来看,楚王的大军同朝廷纠缠在一起,面对占据了西北与河东路的我,根本就没有发言的权利,因此对我表达一种支持的态度,是明智的选择。
代表朝廷的河东路巡查御史王从简顿时有些尴尬,从身份上来讲,他是皇帝派到河东路来的探子,可是从实际上来讲,他这个探子根本就没有能力探到任何有用的事情,偏偏他又得顾全朝廷的颜面,若是像楚王那边儿一样对我表明立场的话,那岂不是说朝廷已经默认了平西王的超然地位了么?
因此王从简想了一下后说道,“王爷睿智,下官信服,朝廷对于王爷那是相当倚重!我想只要是王爷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皇帝陛下都会首肯的。”
王从简的话也说的恰到好处,既说明了朝廷对平西王的支持,又委婉低提出了要我一定要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显然是怕我的步子迈得太大,超出了朝廷所能够承受的范围。
我对两个人的心思了然于xiōng,也不必去说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对众人说道,“诸位也知道了,前些日子因为魔神蚩尤复生,盐池红cháo,解盐几乎绝产。本王受上天之命,设坛作法,斩魔神蚩尤于盐湖之下,又借用天神之无上法力锁其元神,为天下百姓化解了此厄。”
众人纷纷点头,都说王爷此举等同于再造了盐湖,受惠者何止千万百姓。
“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本王领受天命,解救众生,今奉昊天上帝之命,将盐池收归手中,从此解州盐池,归于本王治理之下,而河东路地界,也重归昊天上帝统领。”我在众人的一片惊异声中,发表了以上言论,然后不顾大堂上乱作一团儿的景象,自顾自地离去了。
不但如此,我更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在河东路大肆张贴榜文昭告,如今河东路已经是昊天上帝指定的福地,不再允许任何外来势力染指,否则当起神兵诛杀之!
随后更是发布了一系列优先发展河东路的政策,彻底免除了整个河东路的农业税,将大片荒芜的土地收归官府所有,并从一些地主手中收购了不少的闲置土地,用来发展规模化农业生产,并在晋州划拨出一大片土地来,为之后即将登场的各种大型工场作准备。
虽然在河东路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但是总体上来说,对我宣布禁止外来势力染指河东的作法,大家还是比较支持的。
河东路,也就是后世的山西,这个地方比较特殊,从地理结构上来看,东有太行,西有吕梁,两座大山脉将河东路变成一个相对封闭的区域,既少兵祸,又阻隔了外来人口的进入,居民比较具有传统沿袭性,因此比较容易形成保守心理。
我针对这一个特殊情况,以昊天上帝的威名为号召,以我刚刚驱散了盐池红cháo为引子,着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到上天庇佑,来到河东路造福人民的救世主形象,又因为免除了整个河东路的农业税赋,又在农业上面投入了很多资金,极大地刺激了当地农民的积极性,他们对于河东路划归到我的保护之下非常支持,而地主阶级受到的优惠也是显而易见的,每年地租的大幅增长已经可以预料,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财产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被朝廷派到河东路来做官的那些人。
对于这些官员们,最大的阻碍就是那个虚无的朝廷所带来的影响力,既然还是大宋朝廷的官员,就要听从皇帝的差遣,这似乎是不容置疑的,长期以来的官员养成教育也是以此为目的来进行的,将一个小孩子由启蒙到入学,再到童生试、乡试、会使、殿试,最终获取功名,走上仕途,外放职务,提升回京,平步青云,出将入相,这整个的过程,都有一个参照的坐标系,就是要对朝廷忠心不二。
虽然忠心这东西看起来是虚无的不可捉摸的,但是表现确实可以看得到的,因此,在河东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的时刻,河东路的官员们就必须有一个非常明确的选择,要么投向平西王也就是我,要么就继续效忠朝廷里面的那个年轻皇帝,至于楚王这个反叛,似乎他的影响力不达不到如此地步。
大批官员撤离河东路的景象出现了,不过并没有引发什么不良的后果,因为他们的离去而空缺出来的职位,很快就有人填补上去。
同朝廷的科举取士的用人方式不同,我选拔人才的标准非常简单,一个就是要忠心为平西王办事,另一个就是具有真才实学,可以胜任目前所占据的职位,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也有些不信邪的官员们认为我不敢拿他们怎么办,旗帜鲜明地在各自的辖区内提出了反对平西王的口号。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大家对于免除税赋的热情和前些日子我在消除盐湖红cháo中的种种神异行为在民间造成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