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儿看着冯安平,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谭三爷说,眼下京中四处捉拿买卖私货的商贾,若是让他听到有什么闲言碎语,他定然会杀了蓁姑。
蓁姑说,她就算死也不会说出任何对谭家不利的话,求谭三爷饶她一命。
谭三爷让蓁姑立即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蓁姑不肯,谭三爷就一脚踹在了蓁姑肩膀上。”
谭三爷那狰狞的面孔,保儿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与平日里一脸和蔼,前来嘘寒问暖的谭三爷判若两人。
谭三爷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冯安平看向谭三爷:“这小儿说的是否属实?”
谭三爷目光深沉:“这些日子我一直未曾来过安济院,也没见过那蓁姑,这小儿只怕是看错了。”
“那你为何会来到这里?”冯安平再次逼问,“你方才说前来找这小儿问几句话,问的又是什么?”
谭三爷目光更是幽深,依旧不肯回答。
冯安平道:“小儿说你踹中了那蓁姑的肩膀,想必那蓁姑身上能够看到伤痕。”
冯安平说着吩咐衙差:“将谭总旗脚上穿的靴子留下印痕,拿去给仵作比对,谭总旗将这几日的行踪说清楚,我会带着人前去查证,谭总旗放心,顺天府办案一向公正,绝不会让谭总旗蒙冤,当然……若谭总旗果然有嫌疑,还要请谭总旗去衙门向知府大人禀明。”
冯安平觉得自己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颇有几分师父他老人家的风采,他克制着不向窗外看去。
若是往常他哪里敢说这些话,只因为来到安济院的路上遇到了怀远侯爷,怀远侯爷吩咐他前来,答应会照应他。
冯安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高大,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怕,有怀远侯爷为他顶着,他相信侯爷,虽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总有一丝血脉相连,出了差错侯爷定不会丢下他不管。
只要屋子里有半点风吹草动,侯爷就会从窗口或是什么地方直接跃进来。
衙差取来纸张要给谭三爷拓靴印,即便这两日谭三爷换了靴子,但脚的尺寸不会变,这拓印必然有用处。
衙差蹲下要去抓谭三爷的腿,谭三爷却一脚将衙差踢开,其余的衙差见状立即上前,正当要打作一团之时,一声喝问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紧接着谭定方沉着脸走进屋子。
“叔父,”谭三爷道,“顺天府衙门的人要拿侄儿去问话。”
谭定方看向缩在焦仲怀中的保儿:“那小儿的话,我已经听到了,这两日你是否见过那蓁姑,说过那番话?”
谭三爷张开嘴,最终没有说出口。
“连我也不肯说?”谭定方皱起眉头。
谭三爷沉默片刻才道:“我没有杀人,还请叔父相信侄儿,侄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既然没有就去顺天府衙说清楚,”谭定方道,“你若做了有违律法之事,我谭家绝不会袒护。”
谭三爷吞咽一口,终于抬起头来:“今日之事,只怕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谭家,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侄儿可以去顺天府衙门,叔父一定要当心,不要中了那些人的圈套。”
谭三爷说完这话,冯安平生怕夜长梦多,吩咐衙差:“抬上尸身,带上院中管事和谭总旗回去衙门。”
冯安平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安济院,此时雨已经渐渐停了,趁着周围没有人注意,冯安平向黑暗中喊了两声:“侯爷……怀远侯爷……顾侯爷……舅舅……”
没有任何人回应冯安平。
冯安平心中一凉,难道侯爷根本没有在这里给他撑腰,侯爷是骗他的?
……
顾明珠梳洗干净躺在床上,今晚的事有些蹊跷。
好似一切都太过顺利了,具体到底哪里有问题她一时想不明白,只能等到天亮以后让柳苏去打听清楚。
有几个疑点要查清楚,蓁姑少了一只手如何自杀?蓁姑背后定然有秘密,否则不会这时被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