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祯道:“我离开大同的时候有言在先,我的人绝不会轻举妄动。”他故意交出兵权,装作不知晓崔渭的心思,就是要看崔渭背地里都在谋划些什么。
“没有六七年,他培植不起来这么多人手,”崔祯淡淡地道,“尤其是陈副将,本来就是山西人,在大同十四年零七个月,身上战功赫赫,在大同颇有声望。这个冯卓也是一员虎将,曾独守关隘两年,崔渭想要收买他们必然要费不少心血,这是许给了他们多大好处,能让他们被利益蒙蔽,迷失心性。”
王菁道:“要不要让人仔细查查他们家中,将他们彻底摸个清楚。”
崔祯颔首:“动作不要太大,以免打草惊蛇。”忍到了现在,绝不能功亏一篑。
王菁应声。
崔祯望着手中密信:“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又是在为谁效命。”
王菁思量片刻道:“二爷揭发怀王府,可见不是怀王的人,难不成二爷私底下投靠了贵妃?”
崔祯摇头:“崔渭在归京路上与朝廷兵马分开行事,以至于让林寺真抓到了母亲,以崔渭对山西的熟悉,身边有带了那么多护卫,按理说不会犯下这样的错。”
“侯爷是怀疑二爷故意将太夫人送到林寺真面前?”王菁不敢相信,二爷一向孝顺太夫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如果这是真的,二爷自然不是贵妃的人。
王菁更不明白了:“刑部查到证据说林寺真背后的人就是怀王府,二爷没有投靠怀王府也不是贵妃的人,那二爷……”
崔祯将密信凑在灯下眼看着一簇火苗燃起:“那是刑部的说法,不一定就是事实,魏元谌一直都在查案,现在一切水落石出他又在哪里?”都说魏元谌在梁家庄子上受了伤,需要在家中静养,那点伤对于魏家人来说算得了什么。
“早在山西时他就说过,有人利用魏家对付东宫,现在有将苗头对准了怀王府,”崔祯道,“十几年前怀王才多大?以梁家的势力又要收买兵部,又要拉拢都察院,那时候申首辅还没有过世,申家还轮不到申同怀和申贵诚做主,如何能布置那么缜密去陷害赵老将军?”
崔祯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尽力向外眺望着:“那人的路数像是要皇子之间自相残杀,当年二皇子、长公主谋反可能也是他的手笔,所以魏元谌才会一直追查下去。”
崔祯不由地想起周氏,当年长公主府的奴婢招认,周氏在长公主的指使下引诱太子,周氏自始至终都没有认罪。
这其中真的另有隐情?所以周氏死了魏元谌才会如此恼恨他。
崔祯想到这里皱起眉头,他都快忘记了,杀死周氏的人正是崔渭,崔渭解释杀周氏是迫不得已,为了保住周氏的名节,他当时对崔渭深信不疑并没有多加盘问,如果并不是这样呢?
崔祯闭上眼睛,他不了解周氏,当年北疆不安稳,他的心思都在戍边军务上,对许多事并不关心,二皇子案的内情更是所知甚少,也就无法推断当时的情形,可是周氏确实命周家下人来寻他赴约。
现下周氏已死,他不可能再去求证此事。
崔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魏元谌那面沉如水的神情,魏元谌会知晓更多吗?
崔祯忽然一笑,难道他要去向另一个男子打听他妻室之事吗?他真的那样做,才是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崔祯转身看向王菁:“你去刑部大牢中寻个可靠的人前来,我要问当年刑部大牢被劫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