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拢蕊一心为自己洗脱,待她自以为足以挽回局面时,抬头等待宣判,才发现御座上面已经空空如也。
“长公主禁足一月,这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
留在花拢蕊眼中的背影,居然是太监总管的倨傲的那一个。
不是父皇对着自己亲口说的,总管说的也是陛下。花拢蕊觉得眼眶的里处有些湿润,她连忙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偏过头去。
莫名地,委屈一股脑给涌了上来。
离开大殿的时候,花拢蕊只看见身后了一大片的光雾,眼中泪水将落未落。
另一边花解语回到宫中后,母妃所说第一句话不是安慰,而是训斥。
“去那儿跪着去。”
角落处的蒲团,母妃愠怒的眉眼,记忆中从来没有这样过。
即便是幼时贪玩误了功课,花解语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世面。
“母妃,我……。”
“跪着去。”
依旧是冷冰冰的调子,花解语没有发现月妃的脸上有什么柔和的情绪出现,只能悻悻地跪在那里。
一开始是隐隐的疼痛,接着是酸麻,到后来是尖锐的疼痛。
母妃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的时候,她一向是和和气气的,没想到也有发狠的时候。
生平第一次的,花解语察觉出一个时辰的漫长来。
月妃就在不远处坐着,手边放着茶杯,却不饮用,一双眸子始终在放空。
花解语知道母妃心疼自己,也知道自己之前答应了母妃什么,如今反悔了什么,只得静静跪在一边,缄默不言。
一炷香时间后,月妃扫了花解语一眼,到底心疼自己女儿,但深知在不教训她,这做派日后必伤及自己,遂狠了狠心。
估摸到了一个时辰后,月妃这才扫花解语一眼,压下心中心疼。
“反省得怎么样了?”
她一向是温和得很,如今管教女儿,倒是有了些许的英气,又或许是逼迫自己不得不拿出长辈的样子来。
“孩儿知错了。”
得到了眼神的允准,花解语勉强站起身来。即便是扶住了墙壁,但是其中酸疼的滋味,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
“说说看吧,错在哪里。”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个素日里对你温言柔语说话的人,絮絮叨叨的样子,其实到了耳朵里大概就是羽毛的分量,可是等到她真的拿了性子,言简意赅准备好了的时候,她的话明显就被赋予了不可抗拒的力量。
“其一,孩儿不该以身犯险,甚至是拿着自己的身体去做赌注;其二,万不该大意轻敌,险些把自己搭了进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花解语的下巴几乎是抵到了胸口的位置,她有些不敢面对母亲的眼睛。
“看来你都懂不是吗?”
“懂。”
“母亲从前就和你说过,在这个宫里,一直能留着的毕竟是那个韬光养晦的人,可是你不同,你为人处世实在是太过偏激。这样下去,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这番谈话当真是出了花解语的意料,也让她对这个母妃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
“我知道母妃心疼我。”
“我不希望你有什么大富大贵,你的出身在这里,说来也是母妃无用……”月妃咳了一声,眼中难掩悲戚:“是我害了你。”
“不母妃,您别这么说。”
“解语,你身为公主,我只求你能嫁给一个能照顾你的人,他不欺你,如此安好,你明白,记住了吗?”
花解语对视母妃眼睛,一时悲怆。
如果没有发生百里离背叛自己的事,或许一切都可以按照母妃所说,安静度过一生。
但仇恨在心尖,想起之前母妃的情况,她难以压下心中恨意。
然而在月妃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花解语只得垂头,再三的保证,才算做了结。
月妃这次估计是气的狠了,破天荒的,花解语的膝盖也算是受伤,月妃也仅仅是让侍女把伤药送到了她房里而已。
慌慌张张的一上午过去,花解语好不容易歇了一个午觉,也就是约摸半个时辰,便有宫女进来通传,说五皇子到了。
估摸着他是知道了自己和花拢蕊的事,这才过来探望。
也对,自己和花拢蕊争风吃醋,殴打婢女的事估计已经沦为宫中笑谈。
但父皇离开前,应该也是心知肚明,自己这回没有捞到什么实际好处,但好在没有亏损。
至于五皇子这边,她虽然此刻没有心思接见,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片刻后,花解语换了一件外裳,做了简单的梳洗,便到了接待客人的外室。
五皇子一直在殿内等待,见花解语来时,微微起身。
这个七妹看来是身子还没有好利落,五皇子是从屏风透光的那处看到花解语是被人扶出来的,他下意识想要搀扶,但考虑到男女有别还是悻悻地站在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