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暖,微风掀起花解语衣袂,好似单薄弱不胜衣,偏偏这纤细的身量,周围却是迫人的气息。
安妃不觉与花解语保持距离,后者好似浑然未觉。
“安妃娘娘此时圣眷正浓,你看,你说你喜欢锦鲤,父皇便让工匠开凿了出来……您看,这尾红色的,正朝着我们的方向游过来呢。”
顺着花解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一尾锦鲤。那鱼儿慢慢悠悠地朝着岸边的方向游着,甚是惬意。
可是安妃的心境正好是截然相反的。
在这宫里头,临水的、高处以及火源地带都是禁忌的地方,个中的原因大家都能体会得到。可是,今天花解语偏偏将自己带到了这里。
因为这千鲤池开凿之初的初衷便是陛下为了讨自己的欢心,因此这里平日里是没有其他妃嫔会过来的。秦帝也仅仅是吩咐有专用的宫人过来喂食以及清理池塘。
因此,这里是四下无人的状态。
安妃扶住了手边的石阶,鼓励自己镇定好心神。
“七公主把本宫叫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看一看你父皇对我宠爱的程度么?还是说此举是月妃娘娘的嘱托,目的就是从我的口中套出些什么话来?”
说这话的时候,安妃明显感觉到这是自己优越的地方,她先前紧张的情绪有所缓解,甚至地还拿出随身的帕子擦了擦额际并不存在的汗水。
现在得意洋洋的,一会儿准有你哭的时候。
花解语先前还没觉得自己对她居然有如此不满的情绪。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安嫔仅仅是得宠几日,居然也胆敢恃宠而骄。
“这件事情和母妃没有任何关系,父皇和母妃非常谈不上亲近,但是基本的感情还是有的,自然是不需要我这个女儿来受宠的妃子这里取经。解语不是玄奘大师,取不回真经的。”
“你这是在讽刺本宫?”
“岂敢。”
“那你还!……”
“不过,驻颜膏这样的神药,安妃娘娘都能得到,就不怕我母妃和水贵妃娘娘同样去觅么?”
“你……”
驻颜膏这事情已经到了安妃承受能力的临界点,她方才装出来的镇静,此时通通的化为了乌有。
花解语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秘密!
“你在乱说些什么?那方子已经失传,即便是本宫手里掌握了方子,又怎么会不进献到皇后娘娘那里。”
身后就是千鲤池,若是掉下去的话,所有的责任都会推到花解语的头上。再者当时有很多人看到了,是花解语把自己约到了这里。
安妃隐隐间有了这样的意识,就不动声色地朝着后面挪动了一下身子。
“驻颜膏那方子本来只是做养颜之用,若是安妃娘娘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可千万不要让皇后娘娘查到。”
“在这宫里头,若是乱用什么药,下场只能是比从前的静妃更惨。”
花解语朝着对方的方向靠了靠,若是从远处看的话,还以为是亲密的姐妹们正在耳语。
安妃的得宠本来就是担着以色惑君的名头,花解语一直便有所怀疑。毕竟秦帝一直都不可能是如此情种不分之人。傅颜的提示给了她灵感,因此花解语判定这驻颜膏里面,一定是加了如同媚药一样的成分,并且用了偏激法子令人容光大概。
安妃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眉眼处略显狰狞,她此时的情绪必定是不稳定到了极点。
“我手里头已经有了证据,若是此事捅到了母后那里,安妃娘娘想一下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此时的花解语,简直是像极了来自于地狱深处的修罗,安妃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有了自己干脆跳下去的冲动。
“你想……你想怎么样,若是我能做到,一定会帮你把事情做全。”
驻颜膏一事自然是属实的,毕竟傅颜拿到的证据从来都会得到应验,花解语很放心这一点。
至于她自己所说的证据,完全是无稽之谈。
只不过这样虚虚实实的,才是咋呼人的最佳手段。
“那安妃娘娘还是坐回来好些,若是您出了什么事情,保不齐涟漪殿的上上下下都要跟着陪葬,包括您的母亲送进来的那个族妹。那姑娘正是芳华的年纪,若是折在了这上头,且不是冤屈。”
花解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这位安妃娘娘。
眼下自己正是受宠的时候,陛下对自己的要求也基本是有求必应。因此母亲把一个族中的妹妹送进来,名为帮衬,实际上就是为了巩固家里面的地步。
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恩宠就这样拱手分给别人一半,安妃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气!只不过她更加清楚的是,她若想在这宫里头站稳脚跟,就一定得依仗母家。毕竟后宫和朝堂,向来都是息息相关的。
因此,她忍下了这口气,只等着合适的机会,把这位妹妹给送到陛下的床上。
她这样隐秘的事情,居然也能被花解语得知,安妃忍下了心中的惊骇,慢慢地把自己的身子挪回到安全的位置上来。
“这些事情还请七公主保密,若是能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
“依着辈分,您还是我的长辈,刚才的话真的是折煞我这个小辈了。我今天把您约到了此处,就想弄明白一个问题。”
此时安妃的神经已经到了最为紧绷的时候,只要自己问出了那个问题,她的精神一定会短暂性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