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怀中的书册拿开,像是供奉珍宝一般地把怀中的几张宣纸送到了秦帝的桌案上。
这皇后也是存了不少的心思,秦帝看了儿子一眼,就这样让他站在原地,自己拿了宣纸过来,观看上面的诗句。
或是议论当下的政事、或是歌颂秦国的壮丽山河、或是追随先人的隐逸之态,题材广泛而且造句精巧。只是从这里面秦帝看到的全然没有真情,有的只是刻意的炫技。
皇后也是才女出身,何时目光也这样短浅起来,秦帝生了她不能再继续抚养三皇子的心思,当下便冷笑一声。
“这些诗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么?把你的师父叫来,朕要问他一些事情。”
三皇子即便是再愚笨,也知道秦帝此时是生气了。
“朕倒是要看看,你们二人到底是谁更为懈怠?”
三皇子刚小心翼翼地避开秦帝的神色,哪知道下一句话吓得他直接跪在秦帝的面前。
“儿臣学艺不精,眼下还连累了夫子,是儿臣的不是。日后儿臣丁当发愤图强,再也不敢向现在这般无用了。”
三皇子眼下也不过十三岁,若是放在普通的人家,不过只是个顽劣的孩子。可是他声在皇家,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他的不平凡。
秦帝何尝不知道现在他心中的苦楚,毕竟他也是从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心境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沉默了半响,秦帝随后用眼前的情景做了一句诗让儿子对下句,换来的是他的哑口无言。
说不上是失望,也说不上是其他的情绪,秦帝挥了挥手,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回了奏折上。
“以后这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了,你给我小心些。”
三皇子看见御桌后面沉下来的脸色,只能是连连应是,后来只能是灰溜溜的出来。
趁兴而至,败兴而归,说得也不过是如此吧。
三皇子就这样一路溜回了未央宫,一踏进正殿的门就看见皇后阴沉的脸色,花拢蕊拿着最新调制好的颜料在指尖涂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他刚刚受了秦帝的教训出来,眼下又遭遇了这样的情景,几乎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三皇子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转身问安。
“听李总管说你卖弄诗文不成,反而被陛下挑了错处,是不是?”
皇后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换来的是他明显的颤抖,他现在的神色,就好像是遭遇了天大的不幸一样。
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哪知道到了现在居然是这副窝囊的模样。左右不过是学业失利,日后在秦帝的面前扳回来一成就是了。皇后本来还存了激励一番的心思,可是眼下看到他这个样子,先前窝的火气一下子便涌到了胸膛里。
“母后问你话呢,是也不是?”
心中的怒气转化为实质,具体的表现便是皇后朝着三皇子的肩膀推了一下,后者下意识地朝着后面后退了一步。
“是……今天父皇说我课业不用心,如果还有下次被他知道的话,一定会重重地惩戒我。”
秦帝的这句话本来就存了威胁的心思,如今被三皇子这样战战兢兢的说出来,简直是更加地添了威力。
“让你到你父皇那里展示你的学识,没想到被你弄成了这个样子,啊。如果你胆敢不用功的话,难不成真的让你父皇叫了侍卫拉出去打板子吗?士可杀不可辱,因此凡事氏族之流,大秦从来都没有笞刑,你是非要知道了痛楚,才知道课业的重要性吗?”
皇后索性把儿子拉到了他的诗文面前,一字一句地把他作的诗文读给他听。
“你看看你这写的什么东西,都是些泛泛之语,你父皇要是看了以后还夸赞你,那才是天大的奇事。还有你的字,行书练了半年之久还是如此的不成气候。往日让你练字的时间,是不是都荒废了。”
一个母亲教训儿子,多半是存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更何况皇后她一向是心高气傲的,又怎么会容忍儿子会这般的无用。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简直是恨不得找把戒尺狠狠地打他一顿了。
“母后你别生气了,儿臣以后努力读书就是了,定不会负母后的所托,前几日夫子都说我天资聪颖,日后堪当大任。”
左右是习惯了皇后这样的教育方式,三皇子原先皱在一起的脸皮如今已经有了慢慢的舒展,他朝着皇后行了一礼,起身后已经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哟,看咱们三皇子,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还不自知,我前些天在御花园里闲逛,还看见你和一个年轻的女官混在一起。那女官所图的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竟然还胆敢荒废了功课和她厮混了半天。”
因为三皇子是儿子的缘故,所以皇后用的心思总会是有些偏颇。花拢蕊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一点,因此,她此时正好是抓住了机会。
“长姐,你休要胡说。”
三皇子简直是要跳起来堵住花拢蕊的嘴,被皇后一瞪,又灰溜溜地站回了原位。
花拢蕊把知道的细枝末节都说了一遍,这才得意洋洋的朝着弟弟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本以为自己足以邀功,哪知道此举其实是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