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云直接将手中的白布一扬,直接甩给对面的将领。几位潘王府的家将慌忙的伸手接过,先是确定了兵部大印。再然后,那几位将领在白布之上陆续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这几位将领一个接一个的如释重负,他们不用死了,也不用牵连到家人被发配到苦寒之地做苦役。这还不算,居然还可以保住自己的官职,最多不过就是,前往一线战场,少一些享乐,多了一丝清苦;少一些安逸,多一些战事。
这未尝不是另一种机遇,武将战死沙场本就是理所应当,但若自己用兵得当,或者可以跟随一位能征善战能征善战之帅,保不得将来军功磊磊,随后扶摇直上,现在屈在蜀地唯一的好处,也只不过是偏安一隅,保自己平安,至于自己的前程便是全凭自己主上的意愿,与自己的努力关系不大。蜀中所有的将领都心知肚明,陈中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若论实力,堂堂一届武试的榜眼,一届天骄中的第二名,能差到哪里去?在说起步,刚刚入朝为官,便是正六品,可谓风光无限。但他却因为潘王的猜忌,整整十余年,平乱、战事冲锋陷阵就有他的份,而官职却未升过半级。
更何况当今天下,最英明睿智、实力强大的潘王全部在长城诸关一线。整个大唐只要是稍微有点血性的武将,都对去长城诸关任职可谓趋之若鹜。而现下他们得到了这个机会,虽然欣喜,但是依附着潘王,他们也的确过了多年的好日子,现在换地任职,不免担心会当成炮灰被先牺牲掉。
这一招釜底抽薪,可以说直接让潘王手中的底牌尽失,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失去原本的那份从容与镇定。而就在这个时候,李陌云再次举起了,他举过几次的一圈圣旨,高声说道:“潘王接旨!”四字一出,将陷入两难境地的蜀中将领直接震慑住。
见到李陌云已经将手中的圣旨直接甩开,双手撑开,潘王最后的一道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他从腰间抽出长剑,慌慌张张的晃动着来到李陌云正前方。嘶吼着说道:“李陌云!本王没有败!你以为拿一张破白布,上面盖了个兵部大印,就可以动摇我蜀地上下一心?众将信我,这只不过是他们要瓦解咱们君臣之间关系的伎俩,你们若是真的信了,便等于将咱们全部瓦解。我被架空,只能被迫接旨,然后被押到长安被囚禁在一处,几进几出的院子里,了此一生;而你们说的好听是调往它处为将,实则呢?天下谁不知道,在安史之乱后,现在长城诸关一线,乃是大唐最凶险之地。你们没有了之后,得不到任何的支持,直接沦为人家的马前卒,成为人家功成名就的牺牲品!”
李陌云面如秋水,没有丝毫的触动,潘王说的哪一些,与他
的理念可谓背道而驰,他已经到了不屑教育潘王的地步。而在他身旁护卫的莫问,听了却十分的激动,甚至根本无法忍受潘王的这一套说辞,直接呵斥潘王道:“潘王殿下该不会是觉得当今天下,所有人都如同你一般心胸狭隘吗?你刚才说的话,完全是在混淆视听,骗得了人一时,可骗不了人一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天子下的圣谕,岂容你说不去就不去的?再者说来,身为武将,战场杀敌,冲锋陷阵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那里有什么牺牲品一说?”这一喝,犹如醍醐灌顶,直接让潘王哑口无言,也上再次所有的蜀军官兵清醒了过来。
李陌云随即将正色,但是依旧高声说道:“请大家转念一想!现在的蜀军上下,此刻不也是潘王你的马前卒,牺牲品吗?而现在你已经是泥菩萨过河了,又能给他们什么?跟着你顽抗下去,他们就是所犯之罪等同谋反,就算不被诛灭九族,他们的家人能好过到哪里去?充军发配边疆做苦役,这应该是最好的下场了吧?但此刻他们要是接了圣旨,听从调遣去前线任职,就算被牺牲掉了又如何?他们依旧是朝廷的有功之臣,他们的家人是英烈的遗孀,朝廷会按照他们的官职加以抚恤!足够他们衣食无忧!这之间的差别,潘王殿下怎么只字不提?”
被莫问这么当场一喝,真个蜀军全部呆立当场;李陌云在接上的话语,可以说直接将蜀军上下仅剩的那一丝防御击破。
要说最识时务的,还是之前与李陌云在王府外对峙的那位声音洪亮的将领,他率先打破了僵局,直接跪地,将手中托着的白布顺势高举过顶,高声说道:“臣知错了,臣领旨!臣即可召回在外的兵将,不出三日,便可以前往属地任职!”
有了这么一位率先打开僵局,情况瞬间急转,几位将领一个接一个的跪地,将手中的白布,托举过顶,高声回道:“臣领旨!”
至于手持兵器的潘王府兵,亲眼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纷纷跪地领旨,他们不知不过是一个兵,不跟着自己的将军领旨,难道要做出头鸟,被眼前的凶兵猛将击杀不成?于是纷纷将手中兵器丢至一旁,直接原地下跪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