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了,还是,她想起什么了?
chapter 30
贺程程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没办法直视“大”啊“粗”啊,这些原本看起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汉字了。
而关戎没经历过今晚的尴尬,对这样的奇思妙想可是一无所知。
他伸出只手在她脸上稍微蹭了蹭,满是疑惑地说:“没事儿干嘛脸红……你黑了之后,脸一红就显得更黑了。”
贺程程:“……”
并不是很想讲话。
关戎一只手刚刚抓过蛋筒,指尖上一点冰冷的凉意,皮肤表面没干的水擦到她脸上,风稍微一吹,凉得人打激灵。
关戎说着:“等一下。”让贺程程扶着车子,去扔了纸筒,回来的时候,手指掐在她脸上来回擦了几下:“被弄脏了。”
贺程程立马往后缩了下,自己要弄,被关戎的手温柔挡开:“我来。”
他指腹的触感粗糙如砂纸,擦在脸上的时候带着一点点的痒。幽暗深邃的眼睛低垂着凝视在她脸上,沉着细细碎碎的光。
贺程程愣了一下,身体像是被钉进土里,一动不能动,就只能这么怔怔看着他,他如鸦羽的睫毛,笔挺的鼻子,微抿的嘴唇。
熟悉,又陌生。
脸忽然刺痛了下,贺程程疼得打了个颤,一秒前还演绎深情款款温柔男主的关戎,突然十分恶趣味地把她脸当橡皮泥捏了起来。
贺程程:“……唔唔唔!”
关戎笑着说:“手感真好啊。”像qq弹弹的果冻,皮肤又细腻如绢,捏在手上分外来劲儿。他宣布:“以后我每天都要摸!”
是摸吗,你这是掐。
贺程程快疼死了,一只手推了他两下没推开,索性把车子往他身上一砸,试图用两只手反抗。
关戎征用的是一辆小车,最高的龙头位置恰好跟他腿差不多高,贺程程扔的时候没控制方向,就那么巧的龙头一拐,极其诡异地砸到了关戎腿间。
关戎:“!!!”
贺程程看他一张白得发透的脸忽然涨到通红,整个身子往前一弓。车子像个不要的纸团一样,被他抓着一把扔去旁边地上:“砰!!!”
关戎蹲了下来,想要拿手捂住不可描述处,又放不下身段,只好勉强捂着肚子:“卧槽!”
贺程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过了会,等他那么生气了,用手小心推了推他头:“……关绒绒?”
关戎向上仰头,肃杀的气息,充满阴翳的脸:“你差点毁了你未来的幸福知不知道?”
贺程程:“……”今晚看来没办法绕开这个话题了。
贺程程黑红黑红着脸。
关戎白红白红着脸。
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
关戎缓了好一阵才站起身,方才的事情看起来对他影响确实不小,光是扶起车子就花了一分钟,走路的时候还摇摇晃晃,步履蹒跚。
始作俑者实在心虚,过去扶住车龙头,说:“要不然你坐后面,我带你吧!”
关戎微微仰着头,垂着眼睛不屑看她,质疑地口吻:“就你?”
贺程程扯着他手腕,硬是将他拉到后面去,着急:“你快点啊,都几点了,马上宿舍要关了。放心吧,我带得动你,现在车子设计得很好的。”
跟他的手截然不同,她掌心是温热柔软的,皮肤细腻又充满弹性。关戎反手抓过她那只手,送到唇边亲了下:“那你喊我老公。”
贺程程像是没听清的样子:“啊?”
关戎笑:“喊我老公,就让你带。”
还有这种事?贺程程又要出力,又要出卖灵魂!这么亏本的买卖,傻子也不会做啊,贺程程一脚跨上车:“你爱坐不坐,我走了!”
关戎看着贺程程远去的背影:“喂!”
不喊就不喊嘛,这么小气干什么。
关戎几步追上去,往后座上一跳。贺程程只觉得有一座山压过来,车子剧烈地晃了晃,她因为没把好龙头,还因此扭了两扭。
死命稳住后,新的困难又接踵而至。
关戎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上的肉又练得硬邦邦的全是肌肉,体重完全超出想象,这么一个小车子,根本没办法承受这样的压迫。
贺程程骑得呼哧呼哧喘气,明明已经用上吃奶的力气了,车子还是磨磨蹭蹭跟个蜗牛一样。
贺程程:“关绒绒,你看看车胎是不是坏了,怎么感觉不带滚呢?”
关戎装模作样看了下,说:“嗯,已经瘪了,你也太重了,我骑了那么多路都没事儿。”
“那怎么办啊。”
“你快点骑呗,还能怎么办。”
“车胎坏了怎么骑呢。”
“那换成我带你好不好?”
贺程程轻轻一按刹车就停下来了,人从坐凳上跳下来,两只脚支在车两边。
关戎也站下来,看着她一脸坏笑:“累了是吧,想我带了是吧,喊我老公。”
这次是出卖灵魂换回力气……贺程程还是摇头,威武不能屈!
关戎作势要走,贺程程按着车铃,着急得跟个小奶狗似的发出“嗯嗯”声。
关戎心里痒得不行,回头来扶住车子:“不喊是吧,那就来点别的甜头。”
什么甜头啊。
关戎将车停好,两手插`进她腋下,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整个人从车上拎出来。
贺程程无处依靠,只能攀附在他身上,两只手紧紧勾着他脖子,身体软软地靠过去。
关戎忽然一颤。
小时候抱她,都是很懵懂的时候,她是一只雪白柔软的糯米团,正反完全一样。
之前抱她,要么是只能搂住她肩膀,要么是她弓着背,总不能完全紧贴到一起。
现在这样毫无缝隙的抱着,完全就是头一次,她柔软饱满的前胸压在他身上,存在感十足地拉扯他的理智。
只是这么感受着,眼前便有无数画面,他觉得自己完全能想象出那里被挤压后的样子。
喉咙干燥得要冒火,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叫嚣着要突出来,果然女人会影响战斗力。
贺程程被突然抱起,又被突然丢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树底下,看关戎背身叉腰,奇奇怪怪地看着某地方。
贺程程过去拉了拉他衣角,说:“关绒绒,真的要走了,你也会迟到的。”
关戎还是一声不吭地站着,直到小丫头自己跑到他面前来,歪着头,眼神充满疑惑地看着他:“关绒绒?”
那股暗藏的火光在看她的同时一下窜起,关戎认命地深呼吸了一口:“你多大了。”
冷不丁地问这样的问题,贺程程纳闷:“十八岁了呀,成年人了。”
关戎说:“准确点的。”
贺程程哼唧了会儿,说:“其实还有两个月。”她生日特别小。
她想起什么:“问这个干嘛?”
关戎又长长喘了几下,手指摩挲着她粉色的唇角:“等你长大。”
等你长大。
十几年的漫长岁月,倏忽已过。
还在意等待这最后的花开?
换成关戎呼哧呼哧骑车带贺程程的时候,他后悔了。
他等不及了,他在意等待。
刚刚就应该不管不顾,把她压在树上,用力地吻她。
军训的最后一周,训练特别繁重。为了能在军训结束当天的阅兵式上赛出风度,赛出水平,所有小迷彩都憋着一股劲,要把最好的精神面貌拿出来。
人就是这么奇怪,军训开始那几天几乎人人怨声载道,恨不得拿自己一生游戏排位连跪换教练一天不训练,到了现在,个个要求加练,努力做到最好。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表演,而是一整个团队的配合,在集体荣誉面前,自己的那点小毛病小委屈小娇弱全都不值一提,个人利益是真的可以让位于集体利益的。
而教官,这个害大家一整个月都提心吊胆,恨不得手起刀落的集体,居然会在训练末期得到大家的一致爱戴,连所有人诟病的猪腰子教官的脸看起来都没那么猪腰子了。
人啊,就是这样有感情的动物。
离教官离开还有几天,贺程程就已经开始忧虑起关戎走后的生活了。
她对这个城市全然陌生,出了大学城,恐怕连怎么坐车怎么走路都不会。
关戎大抵也是因为离愁别绪的影响,这几天对她的关注分外多了起来。
而关戎对关注的唯一理解就是……我一定要加倍欺负贺程程了哟。
贺程程虽然个子不算高,但阴差阳错做了靠后一排的标兵。
而标兵是什么,那是打头的尖兵,对队伍的队形起很大影响。
为了把门面打好,关戎给这排标兵制定了更加严格的训练计划,时不时还拎出里面稍显不足的人出来加练。
嗯,贺程程就是那个经常被拎出来耳提面命的小可怜。
舍友们都是爱心泛滥的小女生,特别是在自己躲在阴凉下面喝汽水的时候,就更容易把廉价的爱心推送给宿舍里唯一需要受此折磨的贺程程。
贺程程裤腿挽上膝盖,露出两条笔直雪白的腿,此刻暴露在炽烈的阳光里,晒得几乎发透。
关戎蹲在她旁边,纠正她踢正步时的错误动作,贺程程单脚着地,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挂着汗的一张脸上仍旧表情坚毅,有不服输的倔强。
卞香香咂嘴:“原来做教官的女人也这么不轻松啊。”
黄珊不屑切了一声,说:“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个屁啊。”
卞香香跟宋恬都很是好奇:“看来有八卦啊。”
黄珊如反派般连声yín `笑:“程程可是咱们中间最性`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