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今好说歹说, 才打消程亮为奴的念头, 但之后给予供奉月例的时候,却死活被二人推拒了,叶西今不是贪这种便宜的人,最终一番纠结, 两边各退一步,直接用月例抵消欠叶西今的一百五十两银子, 每月月例扣除一半还债, 直到债消为止。
程堂是经年练武之人,叶西今又不吝惜药材, 因而他的伤势好得很快, 且果真如大夫说的那般, 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留下。
止戈城是一座以武定胜负的城池,程亮程堂兄弟二人, 本是止戈城习武世家程家的嫡系子弟,程家上一辈比武失败,输掉了程家所有的产业, 程家因此败落了下去。
而程氏兄弟二人,苦练二十年,连娶妻生子都顾不上, 大半的人生全都在习武,本想用比斗夺回家中产业, 不料被对方暗算, 重伤了程堂, 反而输了比斗。
一城有一城的规矩,止戈城武者多,就连官府也无法控制,上一任知府是个想做实事之人,他对于动不动就生死比斗的规矩深恶痛绝,但又无法彻底改变武者圈子多年来的习俗。
最后这位知府大人想出了一个缓冲的法子,他联合所有武学世家,在生死契里加了一条,若是输者愿意拿出让赢者满意的酬劳,即可捞回自己的一条命,若是不能,则需自裁以赎学艺不jīng之罪。
武者性情刚烈,且圈子就那么大,有点风吹草动都被人盯着,程家与汪家上一辈的比斗,确实是程家长辈学艺不jīng,但这次的比斗,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程家耍了花样,只是兵不厌诈胜者为王,只能怪程氏兄弟太过耿直。
赢家汪氏本想折辱程氏兄弟,但旁的武者却看不下去了,居然要众筹赎买程家兄弟的小命,人多势众,且确实胜之不武,汪家不愿得罪这么多人,最后提出五十两银子即可。
而叶西今在止戈城游荡数十日,早就听闻程汪两家的恩怨,又细细打听了程氏兄弟的风评,比斗时他也在场,听见了武者们的评判,而后见开始赎买,叶西今抢着付钱,向众人言道自己孤儿寡母的难处。
武人大多怜贫惜若弱,他们见叶西今说得诚恳,叶西今对待程家兄弟态度也十分真挚,知叶西今是想借赎买施恩,而程家兄弟凭此机会将来也算有了着落,便将赎买的机会让给了叶西今,这才让叶西今得了两个知恩图报的打手。
程堂病好之后,叶西今立马筹备启程事宜,这些日子,他在程亮的推荐下,也招募了一些底层的武者,这些人武功不如程氏兄弟,在止戈城熬不出头,年纪大了就得找事做,就算他们不跟叶西今走,将来也许会加入某家商队或者镖局。
而由程亮兄弟挑选的武人,大多是他们相熟之人,人品信得过。叶西今为了更好的组建自己的班底,甚至向这些武人建议拖家带口出行,日后到了西北,也会帮他们安顿好家小,只是西北山高路远情况不明,这些人不愿意亲人跟着受苦,只打算等去了西北之后再做决定。
叶西今被拒绝他也不生气,只想着日久见人心,等到他离开止戈城的时候,除了他一家人,多了一支由程亮带头的二十人武者小队。
似是有人保护了,叶西今心安定下来,也不那么着急赶路了,此后叶西今每过一城,他都要停下来买上许多东西,不仅如此,叶西今还记下每一城的物价,互相比较。
并且为了加强对武者小队的管理,叶西今采用的是现代jūn_duì 的管理方式,一方面给予较高的供奉,另一方面持续让程氏兄弟像武者们guàn输“服从命令”的思想,努力做到令行禁止。
就这么走走停停,一路练兵一路购物,三个月后,终于抵达了西北首府百夷城,叶西今一行从最开始的一辆马车,此时已经多了八辆骡车,上面装了满满当当的货物,都是叶西今沿路采购所得。
这一路上不是没有遇到过山匪之流,但有这支二十人的武者小队在,除了极少部分不长眼的,大多数山匪都在拼过刀子后知难而退,而那些不长眼的,叶西今的武人小队直接反杀了过去,只不过这种弱了吧唧的山匪,就算是抄了他们的老巢也得不到多少收益。
夷有蛮夷之意,是古代对少数民族的称呼,而百夷城城如其名,有近百种少数民族混居,因而这里官府极难管理,很多时候官府下达的政令,竟然不如当地土司的话语管用。
叶西今这么一大队人马进城,很是惹眼,但因小队里人人腰间配着兵刃,双眼露出jīng光,虎口处满是老茧,看起来就不好惹,外人只当是大家公子出行,所以没有不长眼的上前找事。
叶西今一行直接住进了城中的最大的客馆——悦来客官,王氏和叶念竹一老一少,一路舟车劳顿,哪怕一直走走停停也觉得十分疲累,而叶西今却不同,许是最近一直跟着程亮学武的缘故,一直神采奕奕。
年纪大了之后学武格外艰难,程亮原本以为叶西今坚持不下来,没想到叶西今虽然一直叫苦叫累的,却从来不说放弃的话,最后还真的让他坚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