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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突厥人拔营而起,赶着牛羊马匹和全部家当,浩浩荡荡地南下时,游弋在四周的伊吾军斥候立刻都被惊动了,然后不时有快马回大营报信。
“阿史那真,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这是要和咱们死战到底了。”
当听到斥候的禀报后,李守忠忍不住叹息道,阿史那真全营拔走,没有留下妇孺,看起来是下定决心了。
“都督,可要派骑兵骚扰?”
突厥人的大营相距百里,他们人多口杂,要抵近伊吾军大营,怎么也要三天时间,在沈光看来,这足以给他们机会,打击突厥人的士气军心。
“既然沈郎开口,那这事情便交给沈郎你了。”
帅帐的屏风后,算是私下相处的李守忠看着沈光,半是玩笑地说道,从阿史那真拔营的那一刻开始,战争就已经打响了,他不会让阿史那真舒舒服服地领兵来和他决战。
“喏。”
沈光沉声应道,心中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这可不比火烧城平叛,也不比他剿灭那些马贼,这是真正的战争,而且李守忠还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沈郎此去,务必小心,若有机会便厮杀一阵,若无机会便不可恋战。”
李守忠是老行伍,知道派骑兵骚扰敌军的危险,尤其是突厥人俱是马军,而且兵力浑厚,难保他们不会反着算计他们。
“都督放心,某向来惜命得很,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沈光知道自己的斤两,他选择带兵去骚扰突厥jūn_duì ,也是为了锻炼带出来的那些龟兹良家子和汉儿们,这可是难得的大战机会,怎么能够错过。
帅帐内,等沈光退走以后,李守忠身边的牙兵忍不住道,“都督,沈判官麾下那些良家子虽然都精擅骑射,武艺也不差,但终究都是些新……”
看着欲言又止的牙兵,李守忠不由笑道,“有话就直说。”
“都督,沈判官始终都是安西军的人,这万一有个好歹,可不是要怪到咱们头上来。”
“有什么好怕的,当日在伊吾县,这位沈郎可是当众请缨,战场上刀箭无眼,真要有个好歹,也怨不得某。”
李守忠说到这儿,脸上神情却有几分期待,“都说这位沈郎君是个风流妙人,可在某看来却是个可堪造就的将才,咱当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若是真折在战场上,便只能说明他福薄命浅。”
见自家都督这般说,那牙兵也没了声音,他可是听以前的同袍说过,那位高大都护是个极其护短的性子,又那般宝贝这沈郎君,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难保这位高大都护不会来为难自家都督。
回到行帐的沈光,自是叫麾下众人都收拾行装,然后又配齐了驮马,才带兵出了大营,和刚回来的伊吾军斥候汇合,自往突厥人的大军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