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趁火打劫的溃兵全都杀了,这王宫的一草一木都是王师的战利品。”
鱼朝恩的颐指气使,在五大臣看来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只不过他们手底下的小勃律士兵却是心中五味陈杂,只是降都降了,他们除了照做以外,还能如何。
“你这妖妇,莫要在哪里号丧……”
五大臣里,有人朝着宛如夜枭哀哭的赤玛禄喝骂道,鱼朝恩皱了皱眉,然后只见那吐蕃王妃却是扭过头看着他们,脸上笑容扭曲可怖,声音嘶哑地说道,“等着吧,你们五条老狗和这些唐狗一定都会被大蕃的勇士杀死,你们休想活着从这座城市里离开……”
赤玛禄大声诅咒着,然后她猛地拔下了散乱的头发上别着的发簪,狠狠刺入了胸膛,然后怀抱着丈夫的头颅笑着死去了。
鱼朝恩没想到这吐蕃妖妃倒是比那五条老狗硬气得多,不过他也不会去怜悯这个妖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过去十多年里这小勃律王宫里死去的年轻宫女不知有多少人,皆是被这妖妇以所谓的苯教秘法杀害,取血饮用,只为所谓的永保青春。
……
正当王宫里尘埃落定时,随着南城的陷落,另外三处城门的小勃律守军不战自溃,甚至有胆大的将领直接煽动士兵阵前倒戈,和监军的吐蕃武士厮杀起来,同时打开城门。
当四座城门先后陷落,整座城市的人们都陷入了慌乱中,有败退的溃兵和地痞流氓上了街,开始四处抢劫,这些人里甚至不乏有聪明的想要装成大唐王师去抢劫那些富户,不过他们都低估了沈光对于麾下jūn_duì 的控制力。
“主君有命,入城jūn_duì 不得侵扰民居,若有乱兵及流氓无赖上街及行凶者,杀无赦!”
十多名牙兵纵马在各条街道上一路高呼,最先入城的五识匿国jūn_duì 在跌失伽延的约束下并未敢于侵扰民居,那些百夫长们心知此次攻城他们并没有什么功劳,先登夺城的是死士营,里应外合的是神威天将军布置的伏兵。
哪怕底下的士兵们不满,可还是被百夫长们用皮鞭明白了这座城市是大唐王师的战利品,没有大唐王师的允许,就算动了一草一木都得死,当那十几个最先冲入某处民居的士兵被他们那位大王亲自砍了脑袋后,便没人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了。
城南的火势被控制住了,打了胜仗的死士营士气高涨,那些奴隶兵都是昂首挺胸地站在城门两侧,等候着神威天将军入城。
而另一侧被李戍狠狠教训过的胡商们也是心情忐忑地等候着这位神威天将军的到来,大唐王师入城后的表现实在是让他们难以理解,整座城市不该成为大唐王师们尽情享用的战利品么,胜利者难道不该对失败者予取予求,可是为什么那位神威天将军居然能约束行军大半年,翻越了高原雪山的麾下jūn_duì 对这座富饶的城市居民秋毫无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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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唐王师对孽多城的百姓秋毫无犯时,这让那些原本满心想着趁火打劫的胡商们无法理解,他们虽然会说流利的唐言,可是却始终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大唐,大唐从来不会用屠刀残暴地去统治它的子民,用主君的话来说,孽多城的小勃律人只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他们的国王和贵族们不敢反抗吐蕃人的残暴统治,他们只是想活着罢了。
但是数年后,当主君率军在怛罗斯和大食人战斗时,吐蕃人出兵攻打小勃律,试图夺取丝绸之路南道上汇聚于孽多城的财富以充实国力时,小勃律人奋起抵抗,孽多城的居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男丁死于惨烈的守城之战。我想那个时候,当初那些胡商还活着的话,他们才会理解主君的用意。——摘选自福卡斯·西庇阿《怛罗斯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