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也不以为意,这用人嘛,都是取长弃短,用他的长处就行,别的不用太在乎。
他十分大度的摆摆手,“没那么严重,小心点就行了。”
这话说出来叫周通又不懂了,这事还不严重,那啥事严重啊。
这事要是搁在自己身上,那真是把那对奸夫yín 妇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啊。怎么到了九爷身上就这么轻描淡写呢。
那要是这样,那对那个四郎和九妹的处置,自己刚才预想的这样那样就有点行不通了。自己恨的咬牙切齿没用啊,得看九爷的意思。
于是他谨慎的问道:“那您说把他们怎么处置才好?福晋她……爷可以不计较,但是那小白脸敢勾搭福晋,还敢拐带着福晋私奔,这就不是一句不计较能说的事了。九爷您的脸面何在?尊严何存?”
九爷有点愣神,什么意思?谁能告诉我这个叫周通的满嘴喷粪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什么叫做‘小白脸敢勾搭福晋’?哪里来的小白脸?勾搭了谁家的福晋?
当然了,心底的一个声音在说,勾搭了别人家的福晋也说不到自己跟前不是?!那肯定就是自家那倒霉婆娘呗。
还说什么了?
说福晋跟着小白脸私奔了?
扯犊子!福晋刚才还在沐浴洗澡呢!上哪私奔去?
这么想着,刚想叫人把这脑袋不正常的玩意给叉出去,心里咯噔一下。福晋洗澡呢,自己见着了?
没有啊!
那福晋真在洗澡吗?
谁知道呢!
我艹!
他蹭一下就站起身来,撞到了椅子碰翻了桌子上的茶碗杯碟也不管,脚步匆匆的就往出跑。
“九爷!”周通不知道这位爷说的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说走就走。赶紧叫了一声,这下一步该怎么办,您给给了明示吧。
九爷脚下不停,只看了一眼贴身太监,以前叫小狗子,如今叫老狗子的。
老狗子根本就没用九爷说,直接回头,看着周通皮笑肉不笑,“请周爷暂居府上,稍作休息。”
周通一愣,继而明白了。九爷跟自己说的压根就不是一码事。福晋跟小白脸私奔的事,九爷也压根就不知道,“这……”这可怎么好呢。
老狗子这会子心里懵的懵懵的,眼里全是蚊香圈,信息量太大,他自己都没能消化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办事能力,他没给周通说话的机会,只道:“周老板一片好心,我们家爷心里明白,只是您这话,难免有污蔑之嫌。不瞒你说,你来之前,爷才从后院过来。陪福晋和格格吃的午饭。昨儿,福晋还进园子去给皇后请安。所以,您刚才所言之事,要是传出去,只怕真会很不妥当。这丢脸的可不光是我们爷和福晋,这丢的可是整个宗室的脸面,是皇家的脸面。还有府里的小主子们,可都没成亲呢。这要是传出点闲话去,小阿哥们还娶不娶媳妇,格格们还嫁人不嫁人了?你这话可是把多少人往死里坑……你要想清楚,你把人家往死里坑,人家不会往死里坑你,而是直接要你死。为什么说这些呢,就是告诉你啊,这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这心里大致得有点数才行。”
周通嘴唇都颤抖了,这种心理准备他其实上京城来之前就有。不过到底是不忍心九爷被骗罢了。这会子容不得他有半点侥幸,赶紧道:“小的只见过福晋一面,瞧的不真切。兴许是看错了也不一定。”
“那你肯定是看错了。”老狗子抢话,一锤定音道:“人有相似,认错了也不稀奇。”
周通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忙不得的道:“是是是!是看错了。肯定是看错了。”
这才像是聪明人办的事嘛!
狗屁的聪明人!
九爷一边往内院走,一边心里咒骂。骂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刚才还心存侥幸,觉得不可能是福晋。但是现在想想,又觉得自己是真蠢。人家要是认的不真切,敢跑到自己跟前说三道四吗?这种动辄要掉脑袋的事,他敢这么胡说八道吗?
心口一团火,好似下一秒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一踏进二院的门,又是之前那个小丫头,撒丫子就跑。之前以为是给福晋通风报信的,这会子反应过来了,哪里是报信的,分明就是这些奴才闹妖,帮着福晋瞒着自己呢。
一群不知道死活的混账东西。
他脚下生风,一进正院的大门就瞧见一个个奴才都一副正常的样子,真跟福晋在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心里又有点动摇,没急着喊打喊杀,进了正厅,又是那个小茶壶和黑丫头过来招呼。先是热毛巾,再是热茶,一切都有条不紊,跟福晋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拿着热毛巾随手一扔,接了热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根本就没坐下,直接进了内室。
心里的怀疑没少反而更多了起来。
想想觉得福晋真是贼的可以,你瞧,这贴身的丫头都在呢,谁会想到她这个主子不在,从来她们主仆都是焦不离孟的,瞧见丫头可不就跟瞧见了福晋是一样的吗?这几天,府里的一切运转正常,对外应酬该有的人情往来从来也没断过,也没见出差错。谁敢说福晋不在府里。
想起这些九爷真是怒火中烧啊,就这么汲汲营营算计着,只为了跟那小白脸幽会去?
呵呵!
至于说私奔的事,九爷压根就不信。比起爱男人,九爷觉得自家福晋更爱钱。
这会子两丫头不再阻拦了,爷这表情在哪里摆着呢,要是还瞧不出来已经露馅了,也就选不到福晋身边伺候了。
九爷哼了一声,朝床帐而去,要是再瞧见谁把自己当傻子糊弄,看不揭了他的皮!
结果帐子被一把给拽下来,里面确实睡着个人,这个人迷蒙的一睁眼,九爷的火气一下子就给压下去了,“怎么不会你屋里去?”
弘鑫揉揉眼睛,看了一眼阿玛的表情,再瞥见俩丫头连带嬷嬷在后面一副杀鸡抹脖子的东西,她秒懂,这是露馅了。
这姑娘多机灵啊,九爷两口子那点灵性劲,全都叫她一个人继承了。这会子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嘴巴一瘪,“不住在这边不行啊。额娘不是到杭州去谈那个什么印染机去了吗?偷着去的。这不是怕阿玛发现了不饶这些奴才,才叫我来的。叫我好歹劝着些。要是阿玛发现了,就说她去哪了,干嘛去了,带着谁去的,怎么去的,好好的跟您交代了。还说,不是刻意要瞒着您的,实在是怕您拦着不让。说是等她走了,您就是发现了,也没事,叫我老实说,有什么说什么。谁想您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啊。”
九爷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被没了。
这私自出门好像比起跟人私奔,能叫人好受点吧。
再说,就算是她真干了那没廉耻的事,自己当着孩子的面又能怎么着?闹起来弄的人尽皆知?大张旗鼓的把这些大胆的奴才都处置了?
不行!就算自己能丢的起这人,孩子们丢不起这人啊。
叫人指指点点的,这还没开始的一辈子该怎么过?
总得叫孩子们站在人前能挺得直腰板吧。
一瞬间理智回笼,就算是憋屈死,这事也绝对不能露出去半句。
九爷被自己感动的不行,揉了揉闺女的脑袋,挤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脸来,“歇着吧。想歇在哪里就歇在哪里吧。”
他转脸过去,看向院里这几个福晋的亲信,“守好格格,守好自己的嘴……”
几个人吓的跪下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从正院出去,九爷虽然心里憋闷,但到底是好过了一些。弘鑫的话他觉得才是真相。不是说他多坚信自家福晋跟自己情比金坚,而是以他对福晋的了解,像是福晋这样的人,要她为了男人放弃金钱权势,呵呵!那是做梦!她连她亲闺女的钱都坑,就知道有多爱钱。
要真只是私自离家,这算不得什么事。
他脚步匆匆的又去了书房,叫了周通过来,刚才没细问的话,现在才有功夫细问了。
周通就将他自己在什么地方碰见的九福晋,见到九福晋的时候她正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等等的,都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包括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最后下定决定的缘由等等,不过看着九爷越来越黑的脸,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人有相似,许是小的看错了也未可知。”
九爷从正院出来稍微放松的心又紧绷了起来。
都手拉手了,都四郎九妹的叫上了,还他妈的没有奸|情?
哄傻子傻子都不信!
九爷的心口塞着一团火,觉得只有拿刀将胸膛霍开来,才能释放那团子无法释放的郁气。
岂有此理!
九爷的表情一瞬间狰狞的叫人不敢看,他平静的说着:“收拾东西马上启程去杭州。”
老狗子不敢劝,想说宗室无旨意不可出京,但到底被自家主子那副样子给吓住了,半个屁都不敢放,直接就转身去准备了。
东西真没什么带的,关键是主子着急啊。
那就拿两身衣服带着银票出门就行了。
轻车简行出门,谁也不知道这是要出远门。
临出京城,九爷专门去找了十爷,府里的事情得托付吧。老婆可能偷人这事吧,就是再亲的兄弟那也不能坦言相告。
他说一半留一半,只道:“……你九嫂为了生意上的事昨儿自己跑出府要去江南,想了想我还是不放心,打算跟着去一趟。府里你替我常照看着些。”
十爷就笑,说:“九爷你真是的!九嫂跑出去玩,又不是跟人家私奔了,你瞧你那脸色,至于吗?再说了,九嫂跟四嫂关系好,这点事真不叫事……”
然后他就看见他九哥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九哥就翻身上马,转眼不见人影了。
他当时就愣住了,这是几个意思啊?“九嫂真跟人私奔了?”他撇撇嘴,这不是扯犊子吗?
九爷是一口气跑到通州,上了船就准备出发。
老狗子不愧是九爷身边的,出去了一趟安排了点事,就打听到福晋的消息了,“……确实是碰到了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子,带着人上了人家的船,直接就走了……”
在这里碰到的男子,还是京城口音,那这瘪犊子奸夫铁定就是京城人啊。
他马上叫了周通过来,“你说你碰见的男子是什么样?”
说着,他就坐在桌边磨墨。周通一边说,九爷一边画。
等画成了,老狗子皱眉,“爷,您不觉得这画有点像一个人……”
谁?
“你见过?”九爷瞪着眼睛问道。
老狗子不敢言语了,爷都觉得不像,那自己这个只远远瞧见过的人,怎么可能会认出来。再说,那个人是个女人,还是个不会出宫的女人。压根就不可能的事。他只得干笑两声,“就是不知道像谁,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说的这都是什么狗屁话。
九爷拿着这画像满心满眼都是嫌弃,“娘里娘气的……”哪里好了?
心里一万遍的思量着,把这对奸夫yín 妇怎么办?这个小白脸,不用问,一定要千刀万剐才行,将割下来的肉得剁碎了连带骨头一起喂狗。哪有这小白脸的家人,一定得找出来,满门不死绝了,都不足以洗刷九爷的耻辱。
至于福晋,也千刀万剐?算了!下不了这个手!好歹给自己生养了闺女,这么做好似不地道。要不给留个全尸?是给了匕首还是给条白绫,或者干脆给一瓶毒|药?匕首刺人太疼,白绫的话死相未免不好看,毒|药这玩意吧,这次出来没带,要叫人现找去还是太麻烦。
这么也不对那么也不对,还是不叫她死算了。
这么一想,果然心里就好受一些了。
对啊!死太便宜她了,得叫她活着。活着慢慢的折磨她。
屋里就剩下他跟老狗子,老狗子就听着九爷逼叨叨逼叨叨的没完没了,替福晋把该想的都想到了。
他心里哼笑,舍不得人家死就明说,这么没出息的逼叨就能显得您更难耐了?
作为阉人,他真有些替先帝悲哀。生的儿子就这点出息,怎么对不起先帝的英明神武。
这么想着,心里又一叹。说到底,爷还是不信福晋真干了丢人败兴的事。
不光爷不信,他这个做奴才的都不信。
可这不信也不行啊,这么多人他娘的都瞅见了,心里能不犯嘀咕吗?
正想的出神,就听九爷又是一声冷笑,“把这画叫人给你十爷送去,叫他替我查,就是把京城翻过来,也得把他给找到了。”
画像送到十爷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十爷都睡下了。
迷迷瞪瞪的将画像收了,也没多问。也不知道老九抽的哪门子风,不就是拿着画像找人吗?容易!
进屋画像往边上一撇,倒头就睡。
十福晋从净房出来,路过桌子往床上去,结果扫了一眼画像面色就变了,“胤誐你个不知死活的,你说你收藏这种画像是个什么意思?龌龊不龌龊!”说着,顺手拿着一边的茶杯子就往床上扔,里面半盏剩茶全都给泼在十爷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