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时间来,我一直想说,嗨,嗨,先看看周围有没有烈性子的想揍我的,看来没有。 是这样的,这么多年在外流浪,我感觉,不管是男人或女人,不管家庭有多好,都有做鸡、做鸭的潜质,都有把自己身体做本钱作买卖的天性,只是有没有被逼到那个份儿上。那些还住在父母家的单身先别瞪眼,还有大学毕业就结婚、同居的人,当然你们算幸福的一类,我却同情你们。 大学毕业那年冬天,我很失意,首先,女朋友受了分手的刺激,嫁给将近六旬的外教,跑去和袋鼠做了邻居。再是我感觉被骗到这个律师事务所,同事的人真可以说是,吃喝嫖赌,坑蒙拐骗,虽然大家都名牌西装,讲究皮包,欺负新来的人和收当事人的钱一样人决不手软。有过来人说,大学刚毕业都这样,社会过渡期。 那年过春节前,我把自己扔在马路上,我妈看好一件皮大衣,让我去看,我只看了价钱标签,就知道这决不可能是她今年的过年礼物。 一个人走在冬天喧闹的街上,不是很舒服的事。bp机响了,去排队打共用电话。“大哥,有三毛零钱吗?”后面一个女声怯生生的。我当然回头看,却很奇怪借钱的人竟不看我,一个单薄的侧硬,脸色出奇的苍白,立体感很强,眼睛深陷,穿着还算体面,但职业的敏锐,这个女人有难事,让我想起系里的芳汀,我干脆等她打完一起付。 隐约听她在电话上借钱,她的脸很沉静,没有常人借钱时的尴尬表情,电话很快挂断。我付了费,转身向前走了十几步,鬼使神差地回了头,她还在原地站着,离车流很近,带着花呢小帽的头底垂,长发和长裙在寒风里很单薄的飘,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这个生命一直在飘,一直很单薄,如果上帝轻轻打个喷嚏,这个生命就会无影无踪。 我是个长像很出众的男人,从来没有妓女找我,这也有好处,女人不会认为我是无聊的寻欢客。我走回去,自言自语地说:“我想在附近吃点饭,有没有好的饭馆?”尽管我可以画出该地区的地图。 “饭店?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她幽幽地说,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作为独子,从来没离家太远,两天没吃饭是个非常严重的事,所以我一进饭店就告诉侍者来些热水,要求她先喝下去,她笑我紧张兮兮,而她说对她是常事儿,我还是怕她突然在我面前晕倒。 等她脸上稍有点血色,我掩饰不住好奇,她很羞涩地说:“大哥,我不是坏女孩,我叫刘芳。” “谁也没说你是。你的名字很适合你,游女流芳。”我写在餐巾纸上递给她看。 她脸色腾的通红:“你真会讲话,你一定读了很多书。我以前的朋友是个粗人,对我不是好得不得了,就是又打又骂。我逃出来,在外流浪很久,有时到歌厅做服务,但我不愿坐台陪酒,所以三五天就被炒一次。这几天我实在找不到工作了,就到火车站为小旅馆拉客,没想到老板没兑现提成,欺负我们外地人。” 说实话,我一点都看不出她是外地人,也许我从没这个概念,以前的朋友和情人都不来自本地,但都很优秀。眼前的事是要找个地方给她落脚,而偏偏我家的一处位于四合院的屋子空着,我妈让我收拾一下准备拆迁。我没想什么,就安置她在那住下,和邻居大妈打了招呼,朋友来访临时住段时间。 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很危险,很幼稚好笑,也许我做大少爷的习惯,也许有种英雄救美的仗义,也许我相信不分贵贱的友情,从此以后发生了许多事,让我看清了很多事,让我彻底从我的阶级中反叛出来,做一个流浪而轻松的人。 游女流芳(2) 我承认我活得很散漫,也不懂女人,所以伤害过她们。我讨厌女人一旦变成了我生活里的特殊以后,就无时无刻总在我身后,督促我、掌握我。我只要求有自主权决定一个星期刮几次胡子、穿什么衣服,甚至还有我无法抉择的如:哪些“母猪”一样的女生背后说喜欢我。 大学最后的情人,她出自高知家庭,人也很精神,帅气、自立、很有都市女孩的潇洒。但是两人有了关系后所有都变了,我不知那事为什么成了女人的拴狗绳,反正我不是很热衷那事儿。 毕业那年,她问我:“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不要说这种话题好不好?”我很烦女人总试探,但却不该在她追根纠底之下说了实话:“第一,现在不想要孩子;其次,我在考虑你是否适合做我孩子的母亲。” 老天作证,我当时一点恶意都没有。她第二天骑自行车来我的宿舍,我见她的内裤上渗出血,提醒她来例假了,她冷冷地告诉我,她吃了坠胎药,血是很难止住的。 这次帮刘芳,完全是头脑发热,回家路上就开始发怵,没买回皮衣,倒捡回个女郎,我妈会不会又拿出当年串联的派头和攻势?我不得不又撒谎。 过了几天,我快忘了这事儿,她呼我说找到个好工作,待遇很高,求我有客户就带过那饭店给她捧场。这个当然没问题,不管怎样我还兼这个涉外律师所的翻译。 不出几天,果然有客,我带着人去她单位,她就像见了救星,看来工作还是不好做。临结账,我随便问她还有困难就找我,她竟呜咽起来。感激涕零?我大少爷至少还做了件集德的事,心里很受用。 第二次再去,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头,门口多了些妖冶的女人,穿着和服务员不一样的衣服,包厢里一落座,就有年纪大一点的女人带着几个十几岁的女孩进来。这架式我见过,在关于以前妓院的电视片里。 赶巧这次是韩国客户,很吃这一套,酒没怎么喝,手先伸进了小姐们的衣服里。我就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出去找刘芳,把她从某个包间里拖出来。我很生气,这世界什么都在变,有几次我目睹不同的女人在我眼前变沉沦,但我从来没有像这次沉不住气。 那个自称妈咪的女人,过于热情的上来拍我,对刘芳说:“哎呀,难得这个帅哥只看上你,你就转房间吧!”随后硬把我们推回我的包间。 我正好问问她有什么打算,又是钱,她怕回家过年,两手空空去见已经瘫痪在床的母亲和两个读书的弟弟。刚毕业的我不可能再帮到底了,除非向家里要。 没要到钱之前只能劝她先别做傻事,那职业一旦开头,一般人是停不下,有钱,花钱,又想有钱,再赚,恶性循环。她说还没有。 随后我一口气喝了半瓶干红,醉眼看那些死猪脸的韩国佬的手在那些妞们的身上前后齐动,间或有人扭蜷在沙发里。我转身进了包厢的洗手间想吐个痛快,她跟了进来,轻轻拍我的背。吐完漱口,转身坐在马桶盖儿上,她伸手反锁上了门。其实我已经下定主意了,只是在等,趁我还干净的时候…… 我现在才发现,她穿的只剩下露背的酒红色的短衣和黑色短裙,扁平的小腹正对着我的头,淡淡的女人香。我很久没碰女人了,加上酒劲,伸手搂住她的大腿。 游女流芳(3) 她是个堕落天使,但眉目间流露不是yín dàng ,而是是沉静,你甚至可以说是自然。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反而比起来更像风尘女子,因为她们的一举一动总在提醒你:你要为我负责,否则我让你后悔一辈子。她更不像她们一样有种挂起来卖之嫌,你让她们用嘴舔舔,她们会烦你好几天,问你是不是跟黄片学的。 她任由我玩弄我喜欢的部位。浑身肌肤雪白晶莹,从上看下去,透明里带粉色,甚至下面也是淡粉,可算是极品。削了皮的水晶梨形状的胸脯透着甜奶味,当我品含着它们时,她竟头仰在后轻轻摇动身子,自我陶醉起来。 说来惭愧,每天的超量肌肉训炼,使兄弟我并不很热衷那个,以前的女友也常有报怨,但是面对她纤盈,温软,呼唤的躯体,我的自信和小兄弟同时陡然升起,而且前所未有的涨大。 隔壁传来鬼哭狼嚎的卡拉ok和yín 靡声,很带劲的感官刺激。我呼吸越来越急促,粗手捉住她的臀,倒转她摁在我的胯上,她反手找到那个将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扭屁股自己坐了上去。爽,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真让我“受够了女人压迫的大男人”感叹。 虽然她还没跟人出台上床,凭感觉这也不是她的第一、第二次了,她的体内细嫩水滑,但是空间相当有限,有几次阻挡,然每过一关就别有洞天,等我完全进入后,她低低地尖叫了一声,整个挺住不再动。 我嗅着她的发香,间或顺着背吻上脖颈,缓缓送气入她的耳洞,嘴里说着醉话。她吃吃地笑,开始摇晃起身子,越来越激烈。我一手抓住她的一个胸脯,一手伸进她的河滩草丛里,拨弄她最敏感的细节。 她简直有些狂乱,手撑着墙,“啊……呀……呜……咪……”的乱叫,我几次想射出来又忍住了,前女友坠胎的阴影一直干扰我的性趣。 说话间她的身体痉挛起来,体内一阵高过一阵的抽搐,我被揪得全身胀爆,脑子嗡嗡乱响,管它许多了,我紧搂着她的腰,一下子火山喷发,同时大声嚎叫起来。 我从来不计划生活里的每件事,任其自然发生。现在发生了,我开始懊悔,我算什么,苏三的王金龙?杜十娘的李甲?我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喜欢在一起,没有压力,没有争吵和啰唆,这种感情无所适从地变化,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和笑靥。 我最后一个女朋友就是因在聚会上讲了一个动人爱情故事而吸住我。眼前这个女孩不像以前的那些女人有相当的独立性,也没有资本把自己卖到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做世界博览展卖。她也许只是某个下岗工人的女儿,我们都有相似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以为长大以后就是国家的主人,现在可能有些人连自己身体的主人都做不得,可他们只剩下身体了。也许她是李鹏或高官显贵的女儿,甚至倒爷的女儿…… 我脑子里乱起来,关键是我不是肮脏的嫖客,性事发生后到底该怎样对待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