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脸盯着他,眼神格外锐利。
青阳回望他的目光,眼神确是坦诚得很。
他这番话里,有着七八分确是属实。
许久,南阳才收回目光,脚步一转,带着他又往另一方向走去。
他不知对方何意,刚想出声,南阳却又问他:
“你既是逃奴,如今有何打算?可是回老家去?”
“这……”猝不及防迎上这样一个问题,青阳怔了半天,摇摇头:
“我自出生就被卖作奴仆,不知故乡在何处……”
“可有甚么亲旧去投奔?”
“只有个叔父,早已过世了。”
青阳说着,突然间心底涌出一股浓烈哀切。
至此时他才发现,这偌大世间,原来早已没了他的容身之处,除了宰相府,他无枝可依,可那个地方,他已决意不再回去。
胡思乱想间,南阳已带他进了一处营帐。
“这是……”
青阳瞧见房内的摆设,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帐上悬着精铁剑,几上摆着乌木弓,堂中搁了篝火架,这些全是他从未见过的摆设。
南阳背着手,踱到他身旁,定定看他:
“我身旁正巧缺个侍从,你若无处可去,可愿留在这军营服侍本将?”
他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这位南阳将军对他如此关怀,既为他惩处那几个下流兵痞,现在又愿为他谋生计,明明不过是才初见面的陌生人,他却肯这般照顾自己。
“愿意愿意!多谢南阳将军!”
青阳如抓住救命稻草,对南阳感,军营不比宰相府,大小事情皆须亲力亲为,尤其是些粗重活计,一旦亲为,短短几天下来,青阳双手便被磨得起了水泡,他累得直不起腰,才知道自己原先做小厮的日子简直是惬意到了天上。以前每日只需为少爷端茶送水,晨起更衣,磨墨洗砚,闲时与少爷对诗作画,赏花游园,如今想来,真是悠哉似神仙。可如今,要担水,要劈柴,要喂马,为南阳操劳打点,小厮只他一人,每日杂事全落在了他自己身上,每日天不亮便被军号声催起,夜里把马厩清扫干净后才能去睡,累得他连走起路来都有些打颤。
夜里躺倒床上,劳累了一整天,全身的骨头都似散了架一样,青阳每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眠。
一天、两天、三天……
已经逃出来半个月了,一旦空闲下来,心里总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人来。
那日他刺了少爷那么重的刀,血溅了满地,不知道后来……到底有没有止住血,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事……
不会不会,后来少爷不是派出府里家丁四处找他么,想必是得救了,应该已经有大夫去治了……不过,若家丁不是少爷派的,而是老爷发现少爷受了重伤,一气之下遣人去捉拿自己,少爷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死了……
重重打了个寒颤,青阳不敢再想下去。
眼眶一下子又红起来,过重的心思让他内心又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