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像是忽然老了十岁。
瑶姬为此心下叹息,这件事说来能怪谁呢甚至连谈珩都是不能怪的,毕竟谈叔允不是被他主动送去牺牲的。可人心永远也不会如此理x,至少谈仲坤在听说是谈伯禹向谈珩进言后,对这位大哥非常不满。
“世事弄人,”张寰坐在校场旁的c垛上,见瑶姬似乎兴致不高,道,“若想成大事,焉能无取舍,你太拘泥了。”
瑶姬如今已与他混得很熟了,闻言不由撇了撇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寰笑嘻嘻的:“我确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我说的难道不对”他见瑶姬不语,又道,“谈氏若想继续走下去,走到那个地方,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别离,你便是看的不清,令父令兄,都比你要聪明。”
这话说得颇为不祥,但瑶姬知道他向来就是这样口无遮拦,并不是有恶意,况且张寰除了行军打仗,还有一手相人之术十分有名,瑶姬听他这话说得有弦外之音,不由压低声音:“什么那个地方,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明白。”
张寰笑了笑:“你可知我为何要投奔冀州”
“不是你慕此地人物”
“那都是明面上的借口,”张寰摆了摆手,“我y时曾有一名士为我看相,说我日后必成大器,此事你知晓罢,”他见瑶姬点头,续道,“其实这不是那名士的原话,原话是,我日后必出将入相,有从龙之功。”
话到这里,瑶姬的心不由怦怦直跳,她恍然明白张寰要说什么了,只听张寰道:“所以我在外游荡十年,不曾投奔任何人的帐下,直到……”他顿了顿,面上依旧是那样随x的笑容,砰砰,砰砰,瑶姬的心跳得飞快,j乎要震破耳膜
“我为谈氏卜了一卦,这就是我投奔冀州的原因。”
浑浑噩噩的回到房间,瑶姬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张寰的话依旧在她耳边回荡“从龙之功”,若想有从龙之功,那便只能投奔日后的天下之主,所以……
她想到转世命册上的那句批语,“转世之身,乃新朝皇帝。”
在瑶姬刚投胎到此间大千世界的前七年,她始终不明白这句批语的意思,皇帝……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是个已经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啊。直到“五王之乱”爆发,天下兵戈四起,她才醍醐灌顶,但究竟谁才能从这残酷的争斗中脱颖而出,瑶姬不可能算到。
所以她在这十j年中,并未在此事上纠结,直到她意识到自己对哥哥的感情,心中既为此羞惭,又因为命册上的批语忐忑不安。张寰的话就像是一记响锤,让那个隐隐的猜测彻底坐实,她心中说不上是喜是悲,哥哥……有朝一日会成为天下之主,而这条路无疑是漫长残酷的,不知要有多少取舍。
可她心里的动摇却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不是不害怕,她如今已不是神灵,而是会哭会笑的凡人。她会受伤,更会死,或许就像谈叔允一样,不知哪一天便死在了战场上,既然如此,她又怎能不拼尽全力去抓住这份温暖。
下定了决心,只是想到对方是自己的哥哥,瑶姬总觉羞窘,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好j圈,她把心一横,连灌三壶酒,喝得醉醺醺了,便摇摇摆摆地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