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尽管放心吧。”
十一月,二十日,刘辩被册封为太子。所谓的黄道吉日是董明定的。理由是,这一天天气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刘辩成为太子之后,刘宏宣布要静养身体,由太子监国。二十一日,宫里传来旨意,重设丞相府。
二十二日,蔡邕为代丞相,辅助太子治理国事。
二十五日,大朝会,太子刘辩监国以来的第一次大朝会,百官俱至。刘辩虚岁只有十四岁,虽说也不算小了,但终究是个半大的孩子。再加上他性格有些柔弱,当百官坐在下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等表现,自然让百官有些失望。不少人频频向刘辩身后原本刘宏坐的地方看去,希望能看到刘宏坐在那里。
直到这个时候,百官们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觉得是昏君的刘宏,其实还算不错?
“诸位大人,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的?”刘辩在董明和蔡邕鼓励的眼神之下,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
太弱了,整个人一点气场都没有,一点儿也没有储君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稚童。
董明在下面皱了皱眉头,刘辩如果不改一改的话,其实不是一件好事。这家伙有点太面了,压根就镇不住场子。
刘宏时期,哪怕是刘宏在上面咳嗽一声,百官也会抖一抖。可是眼下,刘辩问了一句话之后,百官就跟没听到似的。
这个时候最着急的其实赵岐,他见没人搭理刘辩,立刻站起来道:“启奏太子殿下,臣有本奏。”
“先生,您请说。”刘辩还是很尊重赵岐的。
“之前留南侯在太常时,主持建造了各州官学,朝廷这边也批了学田给各州官学。眼下也到了招收学生的时候,臣想问一下,这事儿咱们是不是定个标准?各州各书院招收多少学生为好?”
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赵岐其实自己就能决定,他也做好了计划。只是眼下却拿出来给刘辩喂招,让他习惯朝堂中的氛围。
是个好老师了。
董明给赵岐点了一个赞,不过这事儿他必须得发言:“各书院自决即可。学田给他们了,朝廷也拨款了,让他们量力而行即可。倒是有一件事需要正视,如今朝廷正在变法,所以这官学必须也跟上,教授的内容,一定要跟变法有关。”
其实就是要官学中教授他董明的新学,这话跟明着说没什么两样。在场的官员虽然明白,但是却也没人敢反对。
唯有孔融一脸的不满,但他还是压下去了。因为负责科考的董昭,已经跟他说好了,日后每一科科考,都会由正统的儒家大儒来出其中的经义题。这拿了好处,自然就不好再反驳了。若是掀起了道统之争,孔融没信心能打赢。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大家和平发展,最后大吃小即可。这一点,孔融很是有信心。在他看来,虽然新学很受欢迎,但终归还是儒学,大不了就把新学兼收并蓄了呗?儒家干这一行,最是拿手。
别的不说,就算是孔丘再生,看到了此时的儒学,也会觉得莫名其妙。这不是儒学变了,而是儒学进步了。能够兼名法,自然也能够接纳董明的新学。
但,有人却不这样想,这个人是郑玄!真正的儒家大佬!跟孔融这个靠自己老祖宗的大儒相比,郑玄才是当世第一人。
所谓玄学嗯,就是郑玄搞出来发扬光大的。当然了,真要说起来,玄学的出现还得从郑玄的老师马融说起。
这位老先生,出身名门,乃是名将马援的从孙。从小就“美辞貌,有俊才”。后来成了一代经学大家。也就是这位老先生,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帮助大将军梁冀诬陷当时的名臣李固,不但如此,还涎着脸写了《西第颂》来赞扬梁冀。
政治上的堕落,使得他在生活上也极为奢靡。居守眼器,多有侈饬,常坐高堂施绛纱帐,前授生徒,后列女乐”
作风如此,但是马融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为了证明自己没问题,便用老庄之学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同时也是安慰自己不安的灵魂。
这也使得他的思想成了儒家和道家两者相结合的产物。郑玄师从这么一位老先生,自然也受到了他的影响,深爱老庄之学。
最后的结果就是,如今的郑玄思考的问题,已经脱离了儒家范畴,甚至脱离了任何学说的范畴,用现在的话来说,他眼下研究的都是哲学问题最要命的是,他的路子很明显走的是唯心主义
但!他仍然是汉末儒家大儒的一座高山,自然不会允许以董明为首的异端邪说,成为官学。
“官学自然要学儒学,变法,技尔,先圣之言,道也。”郑玄眼下也有官职,坐在百官后面。他本来不想当官的,毕竟当官阻挡他探究世界的真实了。
但是孔融的劝说和对董明新学的不满,让他留了下来。这会儿听到董明的话之后,直接就站了出来,硬怼:“官学自然要教士子们,儒家之道,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董明听的脑门子都疼,好不容易摆平了刘协、袁家和杨家。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郑玄开战。
“郑先生说的是,就依先生所言。”董明一脸笑容的看着郑玄。
我先表面上答应他,然后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安排!
董明心里打着小算盘。
为了让郑玄没时间搭理自己,董明又悠悠的对郑玄问了一句:“在下倒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郑先生,曾听人言,泰山巍峨,可是却未曾见过。那么在下是否可以就当做泰山不存在呢?”
“泰山自然是存在的。”郑玄一脸不屑的说道。
“可有明证?”董明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老夫去看过,自然知道它是存在的。”
“哦,这么说来,是因为您去看过,所以他存在。那么在下没看过,那么它也能存在吗?换句话说,万事万物,到底是本来就存在的呢,还是我们去看过之后它才存在的呢?”董明说了一段花里胡哨的话来,朝上的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但是在郑玄听来,却不是这样。
这个问题,击中了郑玄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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